“統領!”
鄧炎走到江徹身前,抱拳一禮。
“何事?”
江徹不動聲色的將書信塞進袖中,目光看向他問道。
“內奸找到了。”
鄧炎抬起頭沉聲道。
“誰?”
早在之前江徹被陳鳴崖截殺之時,江徹便斷定手底下有人在暗中通風報信,隻不過當時的他關注力都在朱升和武嘯林的身上。
對於奸細無暇顧及,便將此事交給了鄧炎和耿大彪。
沒想到兩人的辦事能力倒是很強,這麼快就抓到了內奸。
“胡安!”
鄧炎目光微寒,吐出兩個字。
“帶我去見他。”
江徹沉聲道。
對於胡安,江徹倒也不算陌生,雖然他事務繁忙,大部分時間都不在西城武營,可鄧炎、胡安、金大牙三人畢竟算是老武營內比較有威望之人。
甚至在之前抽空時,還邀請幾人飲了一次酒。
鄧炎沉默寡言,金大牙無比圓滑,對他恭順無比,而胡安則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特點,圓滑不如金大牙,實力不如鄧炎。
不過武營的許多事情,他還是多多依仗幾人的。
而鄧炎也告訴江徹,之所以能夠抓到胡安,起因是他最近幾日時常找耿大彪飲酒,還送了不少禮物拉近關係。
企圖從耿大彪的嘴裡獲知關於江徹的消息,如果僅僅隻是如此的話,還可以說是胡安對於江徹比較上心。
但就在昨天,對胡安上心的耿大彪跟蹤了胡安,並在一處酒樓內,親眼看到他跟縣丞楊憲,一前一後的走入了雅間。
如此,事情便基本上已經明了。
甚至都不需要拿出確切的證據。
“屬下參見統領。”
當鄧炎帶著江徹去見胡安時,他正在整訓著武營的士卒,見到江徹現身,當即朝著他抱拳一禮,目光垂在地麵。
江徹笑吟吟的衝著士卒們點了點頭,讚揚了幾句,隨後瞥了一眼胡安,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淡淡道:
“下次再見到楊憲,替我打聲招呼。”
胡安瞳孔當即微微一縮,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甚至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見楊憲?”
“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明白,你要是聰明點,就不應該裝傻,不然.後果你是明白的。”江徹眼神閃過絲絲冰寒。
胡安咽了一口唾沫,有心想要繼續辯解,可看著江徹的眼神,他卻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低著頭,麵露沮喪:
“屬下.該死”
“該死,真是該死!”
徹底清醒過來的趙明成惱怒不已,又砸了一個珍愛的青瓷茶杯,最近一個多月,可謂是他最為惱怒的一個月。
先是朱升背著自己滅了漕幫,導致自己大失顏麵,再是臥虎山的賊子竟然絲毫不考慮他的影響,悍然在城內截殺江徹。
現在更是了不得,江徹一個區區九品統領,竟然敢私自借兵,仰仗著武備軍的齊都尉,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
直呼其名,當麵嗬斥,甚至還想往他身上潑臟水!
最為關鍵的是,他麵對這樣的下屬,卻無從下手,隻能吃這樣的悶虧。
因為他再憤怒,也不敢將矛頭指向齊都尉,手底下的人如今也沒有通脈境的高手,想殺了江徹也做不到,隻能放任對方囂張跋扈。
許久後,趙明成睜開雙目,準備做兩件事來反擊,不然以後在陽穀縣就真的沒辦法混了。
第一是立即派人往臥虎山送信,讓他們做好埋伏江徹的準備,他現在無比想要江徹剿匪失敗,並徹底死身死。
第二則是修書一封,加急送往泰安府城麵呈知府,他知道齊都尉的官位和權勢遠遠超過他,可他抵擋不了,不代表知府大人不能抵擋。
這段時間的事情一旦上報,他必定會吃瓜落,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調職,但相比起齊都尉插手縣域,就顯得太小了一些。
大周文武分職,文官管百姓民生,武官管剿匪緝捕,這是兩條並行的線,雙方互不統屬,談不上誰更厲害。
隻不過因為近年來匪患四起,才讓武官更加的具有權勢,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能目無一切。
他相信,隻要此事稟報上去,知府大人必然生怒,說不得一道命令下來,就能讓江徹罷官革職,以儆效尤!
“是屬下豬油蒙了心,私自將大人的行蹤泄露給楊憲,屬下早年間便暗中投效了楊憲,本意是想找個靠山。
結果後來大人您升任了統領之職前段時間楊憲逼我”
胡安麵對江徹,絲毫不敢再遮掩,原原本本的將自己和楊憲的過往都告知了江徹,不求江徹饒命,隻求能饒恕家眷。
楊憲最開始針對江徹的時候,就是因為江徹出手滅了百藥堂,並跟楊憲結了仇,自那時起,他便讓胡安緊盯著自己的蹤跡。
於是才有了後來陳鳴崖的截殺。
這些江徹差不多已經能夠串聯起來,也並不感到意外,縣城內的關係本就是錯綜複雜,誰也說不清誰投靠了誰。
不過以縣令、縣尉、縣丞等幾個山頭為頂峰,互相串聯。
“你應該知道做叛徒的下場吧?”
江徹凝聲道。
即便胡安有再多的理由,也改變不了他出賣江徹的事實,如果不是江徹早已經暗中突破通脈,那一次,對他而言就是生死局。
所以,胡安是必須要死的。
他不死,難以服眾。
更可能給後來人起一個壞頭,若是誰都哭訴一番,說自己是被逼的,難不成江徹都要饒恕他們?
慈不掌兵,義不養財!
從現在起,他就要做一個表率。
“屬下自知死罪難逃,隻求大人開慈悲之心,饒恕家眷,下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大人的恩情。”胡安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自被發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必定要死。
“替我辦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伱的請求。”
江徹沉思片刻,隨即開口道。
“請大人吩咐。”
胡安心中一陣激動,連忙抬起頭問道。
隻要能讓家人活命,他什麼都可以做。
“讓你的人向楊憲傳訊,就說.明日對臥虎山動手隻是我虛晃一槍而已,真正動手之際,是在後夜淩晨,向臥虎山發動突襲。”
江徹早已經看出,臥虎山的手早就伸到了整個陽穀縣,楊憲很可能也跟其有勾結,雖然如今臥虎山上明麵上沒有任何通脈武者。
可生性謹慎的他,還是不會大意。
既然發現了胡安,那就順便落一手閒棋。
讓臥虎山的人自己去判定楊憲和趙明成傳回去的消息,虛虛實實,他則是趁機一舉拿下臥虎山,徹底奠定自己在陽穀縣域內的基業!
“屬下.遵命!”
胡安不做任何猶豫,連忙頷首道。
是夜。
江徹依著朱夫人的邀請,梅開三度的潛入了朱府,因為朱升的死訊已經確定,是以,當他再來之時,所看到的,便是朱府上下掛起了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