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始至終,都不是因為禮部的原因,而導致疏忽了江徹的功績,事實上,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皇帝的暗示已經到了。
他隻能也必須那麼做。
隻可惜,姬成道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的態度之後,皇帝還是會懲處他,不過罰俸一年,對於禮部尚書而言,卻不是什麼重懲。
隻是麵子上過得去而已。
當官了還靠俸祿,他禮部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還不至於落魄到那個境地。
“陛下,臣以為江徹封侯實有不妥。”禮部尚書剛剛退讓,右丞相便上前一步,擺明了車馬反對姬成道。
“愛卿此言何意?”
元康帝麵露詫異的看著他。
右丞相曹信略一躬身,沉聲道:
“臣以為,江徹之功績確實不凡,先是於邊關禦敵,立下戰功,後又於聖海城力挫青天教反賊,但封賞伯爵足以,至多再加上一些財寶即可。
而侯爵,實在不妥,畢竟江徹太過年輕,據臣所知,江徹今年不過二十餘歲,進入官場不過兩三年時間,資曆太淺。
現在就以侯爵封之,日後若他再立下大功,又該以何封之?”
曹信的這番話確實不凡,先是肯定了江徹的功績,之後又拿出了準確的借口,年輕、資曆淺、且為日後封賞留餘地。
比之前許多說辭根本不在一個唯獨。
他的這句話,也讓朝中一些官員認同,開口附和。
“臣附議,江徹封賞伯爵已然極好,再加上一些修行資源即可,畢竟他太過年輕,封賞高過不合適,容易過剛易折。”
“臣也是如此看待的。”
“曹相之言,甚是在理。”
元康帝皺著眉頭,似在深思曹信的一番話,大殿之內,再度陷入了爭吵之中。
“皇叔,曹信之言你看如何?”
元康帝再問。
姬成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毫不避諱的直視著龍椅上的皇帝:
“本王覺得.一派胡言!”
“什麼?”
“他”
殿內群臣,一時語塞。
曹信則是露出些許不滿,直接質問道:
“靠山王何故侮辱本相?”
“侮辱?本王隻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年紀輕、資曆淺這些是理由嗎?我大周王朝,何時以資曆來定爵位,封臣子的?
爾等倒是資曆深厚,一個個沉浸官場多年,但結果呢?隻是養了一群屍位素餐的腐儒,何曾為我大周立下半點軍功?
江徹出生入死,浴血奮戰,難道換來的就是這?結果嗎?若是傳出去,日後誰還為朝廷立功?難道靠你們嗎?!”
姬成道輕哼一聲,麵露不屑。
而他的這些話,無疑在奉天殿掀起了軒然大波,一位位文臣紛紛開口。
“靠山王,你此言簡直粗鄙.吾等為朝廷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嘔心瀝血,難道換來的就是沒有半點功勞嗎?”
“陛下,臣請治靠山王出言不遜之罪。”
“陛下,靠山王之言,簡直狂妄。”
“陛下.”
一位位文臣紛紛彈劾姬成道,說他粗鄙,說他霸道,說他侮辱忠臣,但也就僅此而已,沒有任何人敢對姬成道人身攻擊。
更關鍵的是,大部分武將,此刻都保持著沉默,隻有幾個皇城近衛大將出言彈劾。
看著下方吵成一團,元康帝緊緊皺著眉頭,用餘光掃視著靠山王,見他始終屹然不動,視彈劾如無物,心中頓時一陣氣餒。
他知道,這些所謂的彈劾,對於靠山王而言相當於撓癢癢,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因為,他是皇叔,是先帝親封的靠山神王,下轄黑衙,掌握著莫大的權利,除此外,還擁有著很大一部分軍權。
其權利之大,朝中無出其右。
就連他作為皇帝,其實也奈何不得對方。
忽略江徹的功績,自然是他授意的,因為他知道江徹是靠山王一係推薦的人,他想要借此打壓一下對方的勢力。
可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他的聖意,根本就貫徹不到靠山王的頭上。
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但,就算是有火,他也不敢真的發泄出來。
隻能隱忍,靜待時機。
“夠了!”
一聲低喝,響徹大殿。
所有文臣武將,紛紛向著上首龍椅的位置望去。
“眾卿家的意思,朕都清楚了,皇叔你還是堅持為江徹請封侯爵嗎?”元康帝姬文豪麵無表情的開口問道。
姬成道微微頷首:
“江徹之功,非侯不可。”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姬成道身後,黑衙一眾武官紛紛行禮,除此外,大殿之上小半武將也都隨聲附和,宛若姬成道的應聲蟲一般。
唯有另一位軍中元帥依舊保持沉默。
似乎對於皇帝和靠山王之間的隱晦爭鬥絲毫不在意。
“好,既然皇叔堅持,那就封江徹為侯,皇叔覺得,以什麼封號最為合適?”元康帝順著姬成道的話繼續問道。
他知道,一次交鋒算不了什麼,一次低頭也算不了什麼,他要的,就是姬成道的囂張態度,激起朝臣愈發不滿。
以此,方能慢慢製衡對方。
姬成道深邃的雙目閃動片刻,吐出幾個字:
“江徹之功,功冠全軍,功冠中原,陛下覺得,冠軍侯如何?”
姬成道明白不能太過刺激皇帝,隻是說出了建議,而非真的定下此事,縱然他其實也擁有這樣的實力。
元康帝眯著眼睛,不知為何,姬成道的這句話,讓他心裡舒服了些許,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紅袍太監,吩咐道:
“傳旨掌印司,擬旨,天南一戰,江卿禦敵於國門之外,陣斬宗師,屠滅南越精銳數萬,功冠全軍。武境之戰,勇奪第一,壓服天下英傑。
敕封其為,冠軍侯,食邑三千戶,官升從三品,賞元晶一萬、賜禦酒百壇,另外再加金銀二十萬、蜀錦百匹.擇日入京!”
“遵旨!”
紅袍太監躬身一禮。
元康帝說罷之後直接起身,一揮龍袍:
“退朝。”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禦花園內。
棋桌之前。
一位道姑盤坐蒲團,其一身黑白道袍,上有山水做圖,腰懸玉佩,氣度斐然,長發隨心束起,添了幾分出塵之意。
額前兩縷青絲垂下,露出雙耳,領口敞開一絲,雪白玉頸細膩如霜,紅唇微張,宛若桃花盛開,婉約身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