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垣自然不知道,司徒鈺不看他,是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壓製不住方才那種泛濫的情緒,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
徐塗一向對司徒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雖然在皇帝麵前會有所收斂,卻也從來不曾表現得親近,而隋垣雖然對這位抗住了光環而不動搖的主角攻很有好感,也不能ooc地太過熱情,在隨意問了聲好後便踱到了另一邊賞花,一副懶得跟司徒鈺交談的樣子。
至於司徒鈺,仍舊是君子端方的模樣,立在皇帝身邊眼觀鼻口觀心,同樣也沒有往隋垣那邊瞥上一眼——他總感覺今天“父皇”身上的氣場似乎有點不對勁兒。
平時,司徒鈺不太受寵,父皇也很少關注他,而今日,父皇打量他的眼神卻明顯飽含深意,更重要的是,這可不是什麼“正麵”意義上的深意,似乎像是在審視落入陷阱的獵物,思考著該從哪個地方下刀比較好。
司徒鈺不得不開始思量,是不是父皇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這樣一想,就不由得後背直冒冷汗。
伴君如伴虎,就是因為你不懂這隻老虎到底在想什麼,皇帝如今這番不動聲色的沉默態度,讓司徒鈺越發地忐忑不安,如果不是他一向端得住,當真恨不得臉色大變地跪在地上請罪,爭取坦白從寬。
半晌後,皇帝的目光終於緩緩從他身上移開,冷哼了一聲:“說罷,來見朕所為何事?”
司徒鈺微微呼了口氣,隻覺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疲憊無力,臉色也不由白了一層,小心謹慎地將事情稟報了,生怕說錯一句話,就被父皇揪住小辮子發作了。
看到主角攻如此戰戰兢兢的樣子,趙羲和越發對自己選擇的皇帝身份滿意之極。君為臣綱、父為子綱,他想對付誰根本不用花吹灰之力,隻需要擺一個臉色、讓他們自己嚇自己就足夠了。
趙羲和在司徒鈺求見後有些晴轉陰的心情終於再次放晴,隋垣這個小家夥兒沒有注意到,也許現在還在為身處光環之下還不為所動的主角攻滿意不已,但趙羲和的眼神何等尖銳,自然沒有放過先前司徒鈺那一瞬間的變化。
幸好這小子很理智,也懂的偽裝,沒有露出半分痕跡,不然趙羲和當真會隨便找個由頭狠狠教訓他一通——劇情在手,他手裡自然也抓了每個劇情人物一把的小辮子,想要找個理由簡直再輕鬆不過了。
絲毫不知自己逃過一劫的司徒鈺畢恭畢敬地彙報完交到自己手裡的差事,得到皇帝淡淡地一聲回應。沒有褒獎,也沒有斥責,隻是隨意擺了擺手讓他退下。司徒鈺也不知是該失落還是該鬆口氣,不敢多言,行禮告退後便轉身離開。
剛剛走出一段距離後,他便聽到自家父皇嚴厲、卻難掩溫柔寵愛地呼喚著那個趁著他稟告時跑到一邊的少年回到自己身邊。司徒鈺腳步一頓,克製了一下,仍舊轉頭向身後看了一眼。
笑容肆意張揚的少年腳步輕快地從樹叢中鑽出,快步跑向一身明黃衣袍的男子,陽光灑在他那張微微揚起的如玉般的麵孔上,在精致漂亮的眉眼中跳躍,耀眼地讓人移不開視線。隻可惜,還不待司徒鈺細看,他的視線便被男子的後背擋住,隻能聽到男子溫聲斥責少年的頑皮不穩重,看到他克製地將少年納入懷裡,抬手替他整理被植物枝椏刮得有些散亂的黑發。
即使相隔甚遠,司徒鈺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彌漫的難以言喻的親昵,情如父子卻又勝似父子,任何人都插.足不得。
——這個寵溺地似乎恨不得將一切都捧到少年麵前隻為博他一笑的男人,真的是他那個刻意將徐塗捧殺地不學無數、聲名狼藉,卻又冷眼旁觀的父皇?
司徒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卻隻看到男人與少年相攜而去,轉瞬間消失在曲折花.徑的儘頭,被綠葉繁花遮掩了身影。
——一定是這見鬼的春意盎然的天氣,一定是這太過燦爛耀眼的陽光,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眼花。司徒鈺皺了皺眉,告誡自己不能多想,無論父皇想乾什麼、打的什麼算盤,都不是他能猜度置喙的。
目前,他必須要低調再低調、謹慎再謹慎,在父皇已經開始懷疑他的時候,切莫出現什麼差錯。
司徒鈺快步出了宮,繼續奔波在奪嗣的荊棘之路上,將今日的所見所思丟到一邊。但是,那被男人寵愛著的恣意的少年身影卻深深刻在了心底,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直到某次午夜回夢,司徒鈺冷汗津津地驚醒,感受著衣褲某處被浸濕的地方,難掩震驚地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
——我一定是瘋了!回憶起夢中那被他壓在身.下、肆意憐愛的少年,司徒鈺暗罵了一聲,迅速掀開被子起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書桌,尋出一張原本被他丟到角落裡的請帖。
這是他的姑姑、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賞的不僅是春花爛漫,還有妙曼紅顏。原本,司徒鈺是不打算參加的,他向來對女色沒有什麼興致,家中妻妾不過是為了生兒育女、延續子嗣,夠用就行。隻不過,現在他卻不得不改變這個想法了。
司徒鈺不貪女色,卻也不意味著他要改好藍顏啊!況且這讓他心動的人,竟然還是他從來都瞧不起的混世魔王!司徒鈺覺得,他必須要儘快尋得一位佳人,扭轉自己這極度危險的欲.望,而廣邀京中貴女的賞花宴,自然是最好的獵豔場所。
——一定沒問題的,他一定隻是一時年少衝動,走了彎路,隻要糾正得及時,並不是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司徒鈺如此安慰著自己。
5237:“……嗬嗬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