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勁兒地將皇帝殼子弄到榻上,擺成睡覺的姿勢,隋垣往榻邊一坐,雙手托腮,神色憂鬱。
5237飄到他身邊,同情憐憫地看著他:“我剛剛接到0007的留訊,趙羲和被老大抓去關小黑屋了,什麼時候出來還不確定。至於0007,它作為共犯,也被抓進去啦!”
——當然,如果它的語氣不是那麼幸災樂禍就更好了。
對於自家戀人的遭遇,隋垣也早有預料,倒是不怎麼驚訝。從創造者的話語來看,趙羲和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僅僅隻是一個教訓。但是,他被本源抓去關小黑屋,那麼這個世界的劇情該怎麼辦?!皇帝他可不能就這樣一睡不起啊!
隋垣不得不認為,這其實是他的創造者對他不斷崩壞劇情的懲罰——趙羲和那個罪魁禍首已經被抓去關小黑屋了,那麼隋垣這個從犯,就要負責收拾他留下來的爛攤子。
可是,本來是兩個人的任務,一個人怎麼完成?他可沒有自家創造者那般優秀的分.身技巧啊!
“蠢主人彆擔心!看看窩!”5237飛到隋垣麵前得意地晃了晃,然後將自己的兌換頁麵拉開。
自從隋垣跟趙羲和攪到一起後,各種道具基本上都是土豪趙羲和兌換來供隋垣使用的,這一次終於派上了用場,5237簡直有些迫不及待:“看這裡!這裡有一些應急的道具,比如這個,可以暫時操縱某具身體,一天、兩天、三天、一周、一個月,各種檔次應有儘有!”
“……好貴……”這是隋垣此時此刻唯一的感想。換一個一周的操縱道具,幾乎就要耗費他積攢的全部分數了。
“……沒辦法嘛,這樣的道具太逆天了,輕易不讓用的。”5237也很無奈,它家主人是小窮鬼,它懂的……
隋垣不死心地在兌換頁麵上翻找了半天,最終還是不得不選擇了5237最開始推薦的操縱道具,然後用剩下的分數兌換了一瓶能讓人產生病入膏肓脈象的藥劑。
反正,劇情進展到現在,皇帝差不多也該爆發疾病、纏綿病榻後闔然長逝了,雖然進度快了點,但影響應該也不是太大……吧?
於是,在隋垣暗搓搓的謀劃安排下,整個帝國的天,突然變了。
原本年富力盛的皇帝突爆急症,在麵見大臣時昏迷不醒。禦醫們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後,不得不得出結論:皇帝早年征戰,受過好幾次傷,以致落下了病根、埋下了隱患,後來勵精圖治,更沒有得到妥善的調養,小毛病不斷累積起來,最終釀成了質變,就算是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
——當然,這是精簡下來的說法,任憑禦醫們有多大膽子,也不敢直言皇帝已經沒救了,需要早早準備後事。
不過,眾大臣與皇家人個頂個兒得聰明,立刻就對這番委婉的說辭心領神會了。
前一段時間,皇帝格外強硬而不留情麵的做法早就讓後宮中壓抑著濃重的怨氣,一聽到皇帝要死,娘娘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喜大普奔,然後立刻開始了謀劃。
當然,該裝的樣子還是要裝的,皇後聽聞禦醫診斷後,一怒之下要將他們這群“庸醫”悉數斬首,幸好皇帝及時“清醒”,這才救了禦醫們一條小命。至於那些強作哀顏要來侍疾的妃嬪們,也被皇帝在暴怒之下趕走,而唯一獲得允許留在他病床前的,隻有徐塗。
即使是在昏迷不醒之際,皇帝的手仍舊緊緊抓著徐塗,宛若最後的執著,不離不棄。
“父皇他……當真不好了?”二皇子趁著無人注意,湊到隋垣耳邊,低聲詢問。
隋垣抬頭勉強一笑,然後點了點頭,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的悲傷深入骨髓。
“你……節哀順變。畢竟,父皇比你大了十多歲,總有一天是會先你一步離去的。”二皇子捏了捏隋垣的肩膀,沉聲安慰。
司徒珪也不是不難過,畢竟,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血緣親父。一直如一座大山一樣巍峨偉岸、令人隻能仰望的父皇在如此猝不及防間倒下,的確讓司徒珪有些無法接受。
但是,在悲傷之後,他還有一種無法克製的振奮與躍躍欲試。父皇的倒下,意味著舊的時代的結束,也意味著新的時代的到來,而他們這些皇子們誰能夠引領這新的時代,就在此一搏了。
“我知道。”隋垣垂下眼眸,“我隻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這絕對是隋垣的大實話。原本,他和趙羲和早就規劃好了,在趙羲和裝病、以精力不濟禪位後該去什麼地方“養老”,隻是,沒想到他的創造者突然橫插了一杠子,將裝病變成了“真病”。度假計劃就此夭折,趙羲和也被關了小黑屋,不知什麼時候能出來,隋垣此時此刻悲傷的表情自然顯得格外真摯。
二皇子陪著隋垣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他一直心心念念著的問題:“父皇在清醒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過屬意的即位人選?”
皇家人就是這樣的現實。在這個時刻,他們最關心的不是皇帝的病情,而是皇位的繼承人。
隋垣並不想欺騙司徒珪,而同樣,就算在這個世界中他和司徒珪的感情再好,他也不可能更改劇情中皇位的歸屬,幫助司徒珪避免炮灰的結局——這是一個職業扮演者的操守。
隋垣垂下視線,無聲地搖了搖頭。
司徒珪有些失望,卻也能理解:“也罷,父皇再怎麼說也是君王,無論他如何喜歡你,也是不可能對你透露這些的……”頓了頓,他又輕笑了一下,“不過,父皇既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必然會為你多做打算。既然這樣,那麼我的勝算就大了許多,不是嗎?”
隋垣……他隻能繼續沉默,有些不忍心打碎自家好兄弟最後的美夢。與此同時,他還感受到一股灼灼的目光,微微側頭迎了上去,正好與司徒鈺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司徒鈺的雙眸中搖曳著難以壓抑的火焰,顯然,比起司徒珪興奮與悲傷交織的複雜,從小就沒有接受過父皇多少關懷的他此時更是純然的激動。
司徒鈺自然是激動的,原本他以為自己與徐塗此生無緣,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是父皇擁在懷裡。本已絕望,卻不料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父皇的猝然病倒,不僅意味著他馬上有可能登上心心念念的皇位,還意味著他能夠取代父皇,獲得擁有那個人的資格和權利。
隻是,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司徒鈺並非強取豪奪的霸道之人,也許在求而不得的最後,他會不得不選擇這樣的方法,但是在此之前,他更喜歡用委婉懷柔的手段獲得心上人的傾慕。
就算徐塗心悅父皇至深,司徒鈺也有足夠的時間取代父皇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護他一世周全——當然,這些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皇位。
司徒珪與司徒鈺等皇子們並未停留多久,很快便紛紛離開,在這個關鍵時刻,既然皇帝隻想要跟徐塗度過生命中最後一段時日,那麼他們這些皇子們也沒有功夫守在殿外當什麼“孝子賢孫”。
要做的事情簡直太多了,前一段時間被皇帝打散地七七八八的勢力要儘快收攏,他們必須考慮到各種的可能性,並針對這些可能性做好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