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醋了(1 / 2)

肌膚相抵的溫熱,近在咫尺的絕色,秦休意整個人滾燙起來:

“五…無陵,你…你……!”

秦休意嚇了一跳,清冷仙君美人受,全身上下都很清冷,除了某處。

蕭無陵撐在秦休意上方,有些含笑地望著他:“殿下不摸嗎?”

“我…我……”

秦休意腦中一片空白,隻感覺蕭無陵的胸膛正貼在他上方,皮膚仍有些冰涼,他們這樣緊緊貼在一處,冰冷冷的仙君就被他的體溫一點點慰熱了,變得越來越燙。

“你…你看你!你還生著病,怎麼能這般胡鬨。”秦休意滋溜一下,泥鰍似的滑走,滾到被窩另一邊。蕭無陵單手捉住他,扣住秦休意的手腕,將他拖回來:

“我病成這樣,料想以後不能久活,倒不如和殿下及時行樂。”

秦休意被摁在被子裡,莫名有點慫,這和他以前看過的話本一點也不一樣啊!

蕭無陵壓著他一會,見他變乖了,才稍稍鬆開手,歎了一氣:

“殿下若沒有那個意思,就該有點自覺。我並不是石頭。”

秦休意聽不太明白,脫口而出:“我有那個意思的!”

一刹那,秦休意感覺他被蕭無陵盯住了,仙君的目光如有實質,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他,最後莫名停留在他的後腰處,盯了好久。

秦休意:“你看什麼?”

蕭無陵隻是淺淺地一笑:“殿下,睡覺吧。”

他們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蕭無陵緊緊環抱著秦休意,生平第一次,枕邊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小東西願意緊緊貼著他,一刻也不走。

窗外雨聲疏瀟,漸漸小了,淅淅瀝瀝地沿著屋簷往下落,如銀墜子斷珠兒。

寢宮內,燈燭影,瑞腦消金獸,蕭無陵淺淺地呼吸著,眉頭蹙著,隱忍著體內的痛苦,不讓懷裡的秦休意察覺到。

他的寒疾仍未褪去。今夜淋雨,又逆行武功,經脈大損,蕭無陵根本無法真正入眠,隻在半昏半醒之間,被夢魘追殺。

夢裡是無儘的雪原,雪原的儘頭,有一座高聳的懸崖,崖壁上有一朵雪蓮花,他要去摘下那朵花,救娘。

快點跑、快點跑,小無陵滿腦子隻有這一個念頭,快點摘下來,娘中毒了。

可他一直跑、一直跑,卻怎麼也跑不到儘頭。風雪彌漫,他低下頭,看不見自己短短的手腳,隻看見太陽底下,白色的雪地上,他自己的影子,突然多了一個。

多出來的黑影,在雪白的雪地上靜靜注視著他。

小無陵很害怕,他扭頭就跑,一直跑,一直跑,風雪依舊,但這次,他順利爬上了那座懸崖,摘下了雪蓮花。他再低頭,雪地上白白淨淨,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蕭無陵捧著這朵絕世雪蓮花,回到了北齊國都,然而他的娘並沒有等到,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已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那毒,便是秦國人下的。

而那朵雪蓮花,則被收進國庫,奉作北齊至寶。

父皇誇了他幾句,但他隻是個不受寵的三皇子,並沒有因此得到什麼嘉獎。蕭無陵便這樣一直長大、長大,直到成年的那一天,晌午時分,他站在院落中,太陽當空照,忽然——

蕭無陵看見,他的影子,漸漸地,分出一個頭、肩膀、兩手、兩腳……

多出來了一個!

那道漆黑的影子,亦如當年,在白花花的陽光下,死死盯著他看。

……

蕭無陵猛地驚醒!

額角微汗,他喘勻了呼吸,漸漸平靜下來。朝床頭燭光一照,觀察自己的影子:

一個,隻有一個。

這些年來,這種夢魘越來越頻繁,寒疾之症也越來越嚴重。在北齊時,他也請太醫看過,太醫並不相信什麼兩個影子的話,隻說他當年太小,許是聽大人們講了什麼影子妖怪的故事,自己產生了幻覺。如今年歲漸長,壓力大,偶爾做些噩夢,也很正常。至於寒疾,娘胎裡帶來的毛病,著實沒有辦法。

蕭無陵承認當年太小,風雪中神誌也有些不清,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到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夢境,成人禮那天,他分明中午看見過那個影子,可再次醒來,卻是黃昏後,他躺在床榻上,一時也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無陵?”

秦休意迷迷糊糊醒過來,見蕭無陵還睜著眼睛,沒有睡,問道:“你是又難受了嗎?要不要宣太醫?”

蕭無陵搖搖頭,他這一身毛病,大概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抱緊懷裡的秦休意,像抱著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火爐,明明這小火爐傻乎乎的,可是抱著這個人,一瞬間,他好像就擁有了很大的勇氣,大到可以抵禦一切邪魔夢魘。

“殿下抱我一會吧。”

秦休意聽話地抱住,他以為蕭無陵就會這樣好起來,然而到了下半夜,蕭無陵又咳血了,身體抽搐、發冷發熱,咳血不止,白布上一片一片的紅。深夜來的太醫束手無策,秦休意也隻能這樣乾看著,心裡難受極了,蕭無陵明明就是北齊的人,可為何在北齊卻遭了這麼多罪!好好的,為什麼要給他種蠱!

一夜無眠,折騰到天明,鬆鼠措措抱著大尾巴,在窗外輕輕敲了兩下:“殿下,該上學了!”

“不去了!五零都這樣了,我還上什麼學?找太醫院開個條拿去給老師看,說我昨晚淋雨生病了!”

蕭無陵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了他一下:

“彆落課。今天是算學課,殿下若不去聽,怕是你以後都不會再聽懂了。”

秦休意一聽到算學二字,一個頭兩個大,聽往年的師兄師姐說,算學課,就是在課堂上撿了一次筆,再抬頭,便再也無法聽懂的課。這要是翹了一天,可想而知,三周後的季考他就等著紅燈高掛吧。

但是比起紅燈高掛,還是仙君更重要,秦休意仍道:“可我想照顧你嘛。”

“殿下不必擔心。這病天生如此,我從小習慣了……”

措措待在窗外,聽不清裡頭說了些什麼,隻見自家殿下本是執意不肯去上學的,被仙君五迷三道地說上幾句,就聽話地穿上衣服、拿起書本,走出門,垂頭喪氣:

“走吧,上學。”

待太子出宮,侍從都退去。蕭無陵從床上坐起來,對著空蕩蕩的牆麵道:

“出來。”

雪白的牆壁上,流出一道黑水,化作兩個頭,雙頭鬼站起身,左頭譏笑道:

“三殿下,寒疾的滋味,不好受吧?”

右頭薅了左頭一腦袋,趕緊道:

“三殿下,對不起哈來晚了,讓殿下受苦了,這是新配好的藥!還請收下!”

蕭無陵懶得說話,伸出二指去接,不想多碰到一丁點這隻雙頭鬼,他的手指剛觸著藥瓷瓶——

右頭卻不鬆手:

“三殿下,有句話,還是要交代一下。”

左頭也伸出左手,摁住瓶身:

“陛下和娘娘希望,下次三殿下把藥吃完的時候,這位秦國太子,已經消失了。”

蕭無陵猛地握緊藥瓶,下一刻,左頭和右頭同時鬆開手,黑影化成一灘水,遁入牆角無形。

一室安靜。

蕭無陵靜靜地打開藥瓶子,倒出一丸藥,他沒有吃,而是放在手心裡滾來滾去,滾了一陣,才捏起來,放入嘴中,細細地嚼爛了,藥丸表麵有一層小糖衣,初時有些許甜味,咬開之後,迸出一股酸辛味,在舌尖上躍動,幾番咀嚼,連這辛味也被嚼爛了,到最後下咽時,就隻剩下一味苦。很苦、很苦,綿長幽遠。

靈書院前,馬車喧鬨,各國各皇子都帶著伴讀來上學。秦休意跳下馬車,轉身鑽進飯堂裡,打了一大堆狗不理包子、黃金小燒麥、小米粥之類的早點,裝進兩個食盒裡。

“少主,這一份是給誰的?”

“還能給誰!”秦休意歎了一口氣,寢宮裡的無陵生著病,膳食他交代小廚房了,下人不會苛待他,而且,他走出寢宮坐上馬車時忽然也想明白了,蕭無陵一直讓他來上學,趕他走,有可能是因為他走了,北齊的人才有可能會去給蕭無陵送藥,仙君那邊應該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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