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看, 此墨如何?這墨乃禦得閣精製而成,有檀香之味,更兼以……”
“彆跟我扯這麼多!” 秦休意不耐煩地擺擺手, 對那庫房管事道, “我要防水防汗、畫上就洗不掉的墨!”
“這……”
秦休意:“你就直說有沒有!”
“有倒是有,但是,那個墨真的很難洗,奴才是怕殿下萬一不小心弄到手上……”
秦休意:“我是這麼傻的人嗎?”
“奴才該死!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殿下可千萬不要誤會。殿下來,請看這個——”
秦休意一把拿過那瓶小墨水,試了試,果真防水,洗不掉!他捧在手心裡, 愛不釋手, 腦中情不自禁浮現出這樣的畫麵:
美人受玉白的腿上, 被一道一道畫上了正字,雪膚黑墨,豔絕無雙。待那一夜九次結束, 天色泛起魚肚白,半褪的衣裳與微亮的熹光裡,美人羞紅著臉,泡進白氣騰騰的浴桶, 然後發現……
洗不掉。
又羞又惱又氣又怒,可是又沒有辦法。此後好幾天,美人小受的身上都要被迫帶著這正字。而沒有人知道,清冷仙君美人受, 雪白的衣袍從頭蓋到腳, 從不露一絲肌膚在外, 端的是一副無比禁欲模樣,可他蔥白的大腿間,早在夜色深處,被人狠狠摁著,寫下了九道正字!
啊……
“殿下、殿下?”
秦休意捂住鼻子,感覺自己流鼻血了。
……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整理好心情的秦休意正式出發,他拿好小香膏、軟毛筆,以及防水防汗洗不掉專用墨,奔向了蕭無陵的紅帳。
風涼夜露重,秦休意趕回來時,看見蕭無陵正站在原野的坡上等著,上弦月掛在他身後的天穹上,高挑的身材在遠夜中看,隻有小小的一隻。秦休意想到自己走時曾對蕭無陵說:待在原地彆動。
而他真的就聽話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動過。
好乖啊。
秦休意心中莫名地滿足,像一下被填滿了似的,他偷偷把滿手的寶貝都藏進袖子裡,憋著一口氣跑上坡,雀躍地喊道:
“五零——!走吧。”
“殿下是去做什麼了?”
秦休意不說話,眨巴著星星一樣的眼睛看著蕭無陵,一把摟住蕭無陵的胳膊,曖昧一笑:
“等夜深了你就知道啦!”
蕭無陵一愣,秦休意靠得極近,脈脈月夜,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手臂上,讓他波瀾不驚的心裡頓時有了一些想法,但他又不敢確定。有些邪惡的念頭在心中翻滾著,蕭無陵一點一點將它們都堵回去,麵上仍是一副清貴淡雅的模樣。
終於,兩人走進了紅帳。
紅帳並不似秦休意想象中那般旖旎華貴,可以看得出來北齊是真的不富裕,帳篷布都是舊料子,而且顏色莫名地讓人不舒服。
秦休意審美高,對顏色也比較敏感。這裡的帳篷布紅得很奇怪,紅得太暗了。
倒也不是說暗紅就不好,若是磚紅、酒紅之類的暗紅,也顯得彆致貴氣,但這裡暗紅,是一塊一塊臟兮兮的紅褐色,臟的有點像血汙,染血之後,布料漸漸沉澱得發黑,渾濁的色塊中透著一股陰森酒腐爛的氣息……
秦休意看了幾眼,就覺得渾身不爽,無陵天天住在這種像血屋一樣的帳篷裡,真的不會被影響嗎?
“比較簡陋,沒什麼好東西。”
蕭無陵看著貴為太子的秦休意盯著居室目不轉睛,以為他在看自己乏陳可謂的行居用品。蕭無陵搬出一把唯一的靠背小木椅:
“殿下先坐一會兒,我去倒茶……”
話還沒說完,就見秦休意自顧自地坐到床上去了。
“……”
蕭無陵微微挑眉,心裡像爬出了數千隻地鼠,在他的心肺裡刨挖著,將他那些埋葬好的惡念,全都挖出來。
——可以成真嗎。
……想多了吧。
蕭無陵轉過頭,不去看毫無防備坐在他床上的秦休意,殿下很乖,坐上去就不亂動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像是隨時都可以被他隨心所欲。
而秦休意不僅坐著,還直接倒下去,修長的四肢舒展開,微低的領口隱隱露出鎖骨。
“哈哈!無陵你這床真軟,躺上去好舒服啊!”
蕭無陵動作一滯,心中的惡念陡然鬆動,躺在床上的秦休意像一隻不知死活的小貓,對著封印的黑壇子伸出爪子,好奇地在那上麵撥弄,嗞啦嗞啦。
“殿下,下來。”
“不要。”秦休意在這時拿出了邪魅魔尊攻的風範,賴在美人受的床上不起來,自以為痞氣地勾唇一笑:
“無陵啊,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分彆時你答應我什麼?”
蕭無陵眼神冷得一凜,他自然記得,那時他在地下河與秦休意纏綿,最後忍不住說了:
——殿下,下次,我們做全套吧。
他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像在緩解那些無法自控的邪念。可秦休意竟然當真了,還主動提起,還很開心地跑來睡在他床上,一副任君所為的樣子,什麼都不知道,隨便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