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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遠遠一看,看見蘇靈均的身影從昏黑當中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唐周的名字。叫得親切,叫的是:“周周。”

這又是一件怪事。他的字為緒正,按理說似乎都是喚字更為親切,但是無論是蘇正則還是蘇靈均,都不知何時同時改了口叫周周。不過唐周也覺得這呼喚也親切動聽,沒有在這件事上有過什麼糾結。

這一次回來,唐周按照往常一樣往裡走,沒想到這次,蘇靈均會直接在唐周的臉上猛然落了一個吻。唐周驟然驚愣,心想這蘇靈均真是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愛做這種事情了。蘇正則也是。

不過那蘇正則可沒有像蘇靈均這樣的,隻是到兩人相處時,才會默然地接近唐周來。而不像這蘇靈均,無論乾些什麼事情,都這樣風風火火。還真是每次都讓唐周招架不住。

好在這次他隻是親了一下唐周的臉,彆的人也沒看見,唐周就訓了他一聲說道:“下次不準這樣了。”

蘇靈均看起來不服,說道:“為什麼不能這樣?”說著又要湊近過來,在唐周的臉上落下一個吻來。唐周躲開了。

見蘇靈均滿臉委屈的樣子,唐周說道:“我們這樣本來就有違常理,你們不說些什麼,被家裡的下人丫鬟看見了,傳到外麵去,我這在朝堂上的名聲,豈不是都沒了。”

蘇靈均向來不拘小節,哪裡管這些,就說道:“我才不管——”在唐周的凝視下,蘇靈均又改口道:“那就把家裡的下人丫鬟解雇了,就留我們三人怎麼樣?”

唐周笑他:“家裡的仆人都跟了我們這麼長時間了,哪裡有突然解雇的說法。這京城本來就不好找工,將他們都放了,要讓他們到哪裡去找新的?”說著湊近幾步,凝視著蘇靈均的雙眼說道:“你要把他們都弄走?隻留下我們三人來,你想乾什麼。”

這個時候,蘇靈均卻也笑起來了。他說道:“想要乾什麼你不知道嗎?”說完就要往唐周的嘴巴上啃過來。唐周用手擋住了,沒讓他得逞,也將他推開了幾步,沒讓下人們看見他們這種情況。

平日裡還真是躲著點下人,蘇正則言說他們兩個都是唐周見不得人的外室。蘇靈均說外室就外室,其中的樂趣你懂些什麼。

唐周聽他們這話,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卻也沒說什麼,默然地又吃了兩塊餅糕。

雖然平日裡能躲一下,但是一旦到了晚間,若是要做些什麼事情來,還真擔心被聽了牆角。唐周也是隻得隱隱壓抑自己的聲響,不做出特彆大的聲音來。

然而若是如此,蘇靈均就會故意使壞,對著唐周又親又啃,就是想要他控製不住聲音讓他窘然。要說蘇正則,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依舊表麵上那副正人君子之貌,行事作風上確實一種溫柔殺,將唐周折磨得隻能進行一些欲/色哀求。

當真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唐周算是領教到了。

唐周朦朧醒來,見周圍燭火幽幽,原來還沒到天明的時候。卻已經睡夠了,再也睡不著。凝望著那幽幽燭火,唐周有些愣神。從床上起來之後,想要找件衣服穿上。

隻是找了半天,滿地狼藉卻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這就是那蘇靈均的手筆了,總是這樣。本來不打算找了,去櫃子裡再拿一件新的,沒想到肩上已經被人披上衣服。

轉頭一看,是衣冠不整的蘇正則。唐周將衣衫拉好,驚奇地問道:“怎麼是你?不是——”想起什麼來,唐周說道:“又玩這種把戲。”怪不得後半夜感覺不對勁。

蘇正則沒說什麼,隻是問道:“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唐周說他:“到底什麼模樣,你們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嗎?本來休沐應當是能出去玩一陣子,沒想到天還沒黑,可卿就拉著我進了屋子。說是他淘到一個好寶貝,我還真以為是什麼有趣的玩意。結果那玩意竟然是這樣玩的,真是——”這樣說來,卻也說不出那詞語來,隻得作罷。

蘇正則幫唐周穿好衣服,知道唐周不喜將痕跡露在外麵,也用衣襟將那一點遮好。聽到唐周說的這話,卻也說了一句:“那玩意確實是好寶貝。趣味十足。”

這蘇正則不正經起來,還真是拿他沒辦法。唐周睨他一眼,不再說什麼。上了窗邊的小榻,打開了窗,望見那窗外那又重開了花的杏樹。杏花零落、亭亭嫋娜。又是一番好景象。

又一年春杏開,原來已經在這京城過了一年了。

蘇正則也上了榻來,讓唐周舒服地依偎在他懷裡。唐周望著窗外之景,說道:“過幾日,我要到芸萊做縣令,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了。”

蘇正則說:“怎麼現在才說。”

“因為不知要如何說。”

兩人正說著,窗外路過蘇靈均。他手中正端著東西,似乎本來是要進來的。但見窗戶開著,便過來瞧瞧。蘇靈均說道:“好哇,這般時候還不睡覺。難道想要決戰到天明?”

他學武的能力越來越不錯了,直接從窗外跳進來,唐周的腳踢到他腿肚子上去,說了一句:“鞋脫了再來。”

蘇靈均一個撲騰,手中的東西也不灑,鞋襪脫掉了,東西放在一邊。抱住了唐周的另外一邊肩頭,讓唐周也依偎到他懷裡去。左右都是人,唐周陷入這溫暖裡,還沒回神過來,蘇正則就將剛才的話說了。

蘇靈均說道:“縣令?”他笑著說道:“那就去唄。我們陪著周周去。”他低下頭來,親吻了一下唐周的嘴唇。他說:“周周去哪,我們就去哪。”

第443章 回溯教師01

林嘉陽正在地裡和人爭論這塊地到底屬於誰的問題, 又要防止這兩個村民忽然打起來,帶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看著他們。

現在秋季剛過,到處都是枯黃落葉, 地裡也是一片焦黃。不像之前那樣烈日當頭, 也不會才出門一會兒就被曬得頭暈腦脹。林嘉陽仔細聽著他們的爭論, 想要開始調解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小孩喊道:“嘉陽哥, 唐老師回來了!”

林嘉陽全身一僵,轉頭凝望過去,現在能夠看到的, 隻是這田地裡一望無際的金黃。林嘉陽心裡湧上欣喜與激動,連忙與這兩位叔說明了情況, 說下次再來談論這件事,這件事還需要他去鎮裡拿田地租賃文書來確定。

這樣安撫了兩位叔的情緒, 林嘉陽迫不及待地從地裡出來,爬田埂的時候, 還差點因為情緒激動摔下去。趕緊手忙腳亂又從田裡爬起來, 隨便撣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林嘉陽二話不說騎上自己的自行車, 就往村口的地方去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唐周的情況。也是這一條泥土路,當時玉米葉林立,到處茵綠一片, 現在滿目金黃枯色, 拂麵的風也不再是燥熱難耐。涼爽而又清透。

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往村口而去。

公交車剛好停在村口, 眼見一人穿著白色的襯衫, 背上背著個大包,手裡提著一個行李包。幾乎和之前所見到的唐周沒什麼不同。林嘉陽迫切地想要過去, 於是就站起騎車,一邊騎一邊喊道:“唐老師!唐老師!”

唐周聽到聲音轉頭過來,看見屬於林嘉陽的燦爛溫暖的笑容。他也禁不住喊了一聲:“嘉陽!”

這一聲喊出來,林嘉陽的自行車被絆了一下,眼見林嘉陽要摔,林嘉陽眼疾手快穩住自己的身形。自行車是摔了,他沒來得及扶自行車,就直接從那邊跑過來。

他跑得還挺快,跑到唐周的跟前時隻是有些氣喘。他欣喜的眼睛看著唐周,他又喊了一聲:“唐老師。”

林嘉陽的眼睛裡情緒熱烈,他的手臂在兩旁晃蕩了一下。看得出來,如果不是這裡公交車剛停,也有不少人下車的原因,他可能會直接飛撲過來一把將唐周抱住。唐周仰著頭笑著看他,他說:“我又不會突然不見,你那麼著急乾什麼。”

林嘉陽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跑亂的頭發,他說:“想更早一點看見唐老師。這樣看見唐老師的時間就會長一點。”他說著,伸手過來拿唐周手裡的包,唐周遞給他。

林嘉陽和唐周一同走去,將地上已經倒了的自行車重新扶起來。他仔細拍打了上麵沾染的灰塵,保證上麵不臟兮兮的,讓唐周像之前那樣坐在他的後座上。

唐周坐上去,不像第一次那樣拘謹。而是直接將手伏在了林嘉陽的腰上。其實這條道路上的那些草梗,之前已經被林嘉陽帶著人處理乾淨了,不會讓這條路特彆顛簸。

但是他也提醒唐周這件事,就是想讓唐周就這樣環著他的腰身。唐周也沒發現這件事,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見田地裡已經都是金黃色了,和上次離開時的模樣大相徑庭,還是彆有一番趣味。

這條道路要經過陳紹家的玉米地,玉米地現在也都是玉米稈了,隻等著有人來將這些玉米杆收了,回去當柴燒。

林嘉陽和唐周說了最近村裡的情況,說村裡已經打算開始修路了,也說學校的情況很好,得到了很多資助,已經能夠建操場。還有很多年輕人來這裡支教,學校裡的學習任務不那麼重了等等。

唐周原本偶爾會回答了一兩聲,現在卻沒有出聲。林嘉陽轉頭看了一眼,看見唐周凝望著那片枯萎的玉米田發呆,林嘉陽沉默地將頭轉回去。繼續在說著一些其他的事情,隨後又聽到唐周回答了。

林嘉陽帶著唐周回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村民,還有小孩子,看見唐周回來,他們都很高興。都欣喜地喊唐老師。

唐周都笑著點頭回應。他甚至還能夠叫出這些小朋友的名字。

其實這次唐周根本就沒有離開多少時間,隻是三個月而已。但是這三個月,已經讓秋葉飄零、淺溪乾涸,也讓人的思念,累積在心間難以疏解。在相見的這一刻,才會徹底放鬆下來,心間一派柔軟。

唐周回到林嘉陽的家裡時,林嘉陽將唐周抵在門後,將吻落在唐周的嘴唇上。他說:“唐老師,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他的吻毛毛躁躁的,像是急切,也像是在不斷地表達對唐周的思念與愛。

唐周還嘗到了他眼淚的味道,這時候才知道林嘉陽哭了。就像是第一次林嘉陽吻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哭著吻唐周。

最終唐周還是忍不住笑了。林嘉陽的吻停止,明顯他知道唐周在笑什麼。他抹了抹眼淚說:“唐老師你怎麼笑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麼想你。”

唐周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說著用手去擦拭林嘉陽的眼淚。

林嘉陽抱著唐周的腰身,親密地將額頭抵在唐周的額頭上,他期盼地問道:“唐老師,你這一次還走嗎?”

唐周說:“我這一次去那麼久,就是要去處理家裡的事情。現在已經處理好了,我爸爸也同意我在這裡一直教書,我之前和他說的事情,他也答應了。爸爸什麼都沒有說,隻讓我好好教書。更好能夠完成我祖母的遺願。”

林嘉陽沒聽懂唐周說的這番話,有點呆呆地看著唐周。唐周在他的額頭上敲了敲,“還村支書呢,我這點話都聽不懂。我是說,我接下來都不走啦。”

這句話說出來,劇烈的欣喜湧上林嘉陽的心臟,他幾乎要歡呼起來。但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聲音。但是他的舉動可就沒有半分克製。

他直接將唐周抱起來,在唐周詫異,還沒回神過來的時候,林嘉陽就抱著唐周到床上去了。其實也就是讓唐周到床上去躺著,並沒有做什麼。他那一雙眼睛亮晶晶地凝望著唐周,仿佛無論怎麼樣看唐周都看不夠似的。

唐周就笑著和他說:“你再怎麼看我,我也不會消失啊。”

林嘉陽的手指輕輕撫摸唐周的臉,他說:“那就難說了。”

唐周愣了愣,不知道林嘉陽怎麼會這樣認為。他抓住林嘉陽的手指,他說道:“你在說什麼。”

林嘉陽說:“我是說,我喜歡你,唐老師。周周,我喜歡你。”他將吻落下來,在唐周的嘴唇上細細摩挲。這次的吻足夠輕柔,包含了濃濃的愛意和重視。並不是特彆激烈,再加上天氣很好,溫度正好,本來就趕了一天路的唐周,在這溫存之下,有些昏昏欲睡。

林嘉陽好像知道唐周有點困了,就沒有一直親吻唐周,而是就這樣躺在唐周的身邊,輕柔地整理唐周有些淩亂的頭發。最後唐周睡著了。

他這一覺還真是睡得非常舒坦,原本來的時候太陽明明是高掛在天空當中的。現在醒來之後,卻發現窗外的天空已經漫天霞光了。唐周凝望著那橙色的霞光,也感受著傍晚涼爽的風吹拂在自己的臉上。

他正愜意著,忽然聽到一聲輕笑,這讓唐周轉頭看過去,就看見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了。唐周凝望太陽的時間太久了,一時間轉移目光到彆處去,就看不清那邊的情況。

畢竟夕陽西下,沒有被照拂的地方就顯得昏黑,暫時就看不清了。

唐周看了一會兒,視線還是沒有回複清明。就聽到那邊那個人的聲音說道:“怎麼去了幾個月,回來就不認識我了。”

聽到他的聲音,唐周反應過來是誰。唐周喊了一聲:“小叔叔。”

江傅遠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陽光一點點照拂到他的身上去。橙黃色陽光籠罩著他,讓他整個五官都看起來極為柔和。他說:“怎麼還是這麼愛叫我小叔叔?”

唐周翻了一個身側躺著,看著那邊走過來的江傅遠。他笑著說:“難道你不喜歡我喊你小叔叔嗎?”他的眼睛笑得亮晶晶的,在這俊麗的麵孔上極為好看。

江傅遠走近過來,垂落的目光看著唐周。那目光在唐周的眉目上輕輕掃視,到了他的鼻梁,他的臉頰,然後是他的嘴唇。江傅遠在床沿坐下來,唐周依舊望著他笑著說:“小叔叔忽然不說話了,就這麼盯著我,是想要吻我嗎?”

然而這次麵對唐周的這個問題,他不再是用語言來回答,而是直接將吻落在了唐周的臉上。他的吻輕輕摩挲著,從唐周的臉頰滑到唐周的嘴唇上。但是他沒有深入,隻是這樣淺淺地吻了一下。

他直起腰身來,用手指輕輕撫摸唐周的唇瓣,他說:“當時你去火車站之前,我們就是這樣接吻的。”

唐周也坐直了身體,他說:“哪有。”見江傅遠眸色沉沉,還以為江傅遠不高興,他又說了一句:“明明沒有那時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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