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胃口嗎?”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伊諾爾的耳邊傳來。
席辭說話的時候總像是噙著笑意,像是在平靜的湖麵裡投入一塊石頭,漣漪一直回蕩在耳邊,每次聽到,都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伊諾爾這才發現他舉著筷子已經好久沒動了,突然聽見席辭的聲音不免有些心虛,他下意識咬住筷子,才發現這樣顯得像是欲蓋彌彰一樣,他隻得拿下筷子放在桌上,然後斂下心中的情緒,輕聲道:“沒有。”
席辭笑了下,把桌上的菜朝著伊諾爾推了推:“一口都沒吃,還說不是?”
伊諾爾本來想說他更習慣喝營養液,簡單方便,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沒有說出來,他抿了抿嘴,伸手夾了一筷子菜。
直接用行動表示了,並沒有不合胃口。
每次席辭看伊諾爾這些可愛的小動作,都覺得戳中了他的笑點。
“你今天不用工作嗎?”席辭看著伊諾爾似乎有些拘謹,特意岔開話題,想讓伊諾爾輕鬆點。
伊諾爾聞言身體一振,下意識猛地抬頭,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眼神裡麵帶著一絲迷茫。
……他忘記去軍部工作了。
伊諾爾不知道,現在軍部已經鬨翻天了。
伊諾爾是帝國最年輕的少將,在軍部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不需要上戰場的日子裡,每天都有無數的文件需要親自批閱,更需要督導軍隊的日常練習。
伊諾爾的副官沃波爾今天忙的腳底冒火,頭頂升煙,一會被叫到辦公室,一會又被通知訓練場有情況,恨不得□□出來,都應付不過來。
沃波爾在百忙之中從懷裡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內心裡麵叫苦不迭,原來少將的工作這麼累嗎,他想努力往上晉升的心都歇了兩分。
他已經給長官發了無數封簡訊了,他覺得以這樣的工作強度他可能都挺不過這一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長官一直沒有回複他。
沃波爾累到已經覺得自己的蟲生沒有任何希望可言,腦袋已經麻木地在處理工作,他從來不知道軍部一天能有這麼多事情,忽然覺得,長官平時如此冷漠也是有原因的。
這邊的伊諾爾才意識到今天是工作日,而他直接翹了一上午的班,他打開了光腦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郵箱已經幾乎快要被衝爆,罪魁禍首大部分都來自他的副官沃波爾。
“長官,您什麼時候來上班?”
“長官,求求您了,快來軍部吧,這裡已經堆了數不清的工作了。”
“少將,我想知道,您之前到底是怎麼應對這麼多工作的。”
“少將,急急急!這裡有蟲要累死了,沒錯,就是我。”
“呼叫長官!救命!救命!!!”
“長官,我要嗝屁了。”
……
沃波爾的簡訊從一開始的還算冷靜,到最後已經逐漸癲狂。
伊諾爾皺了皺眉,隻隨意挑了一封回複了一句話。
那邊的沃波爾聽到簡訊的響聲仿若聽到了幸運女神降臨的聲音,他在左邊一隻蟲,右邊一隻蟲同時彙報,腦袋快要爆炸的情況下,深情地打開了簡訊。
結果看到消息的沃波爾傻眼了,熱情的心情像是墜入了冰窟。
簡訊隻有短短兩個字——
“收到”。
席辭看到伊諾爾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一半,忍住了想捏捏那白嫩的臉的想法,笑了笑:“吃完再去吧。”
席辭在腦海裡反省了一下自己,明明他並不是以貌取人的性格,之前皇帝想要拉攏他的時候,從各地尋找了無數美人,但是他不僅沒有半點動心,麵對這些胭脂俗粉們,他甚至覺得作嘔。
但是他對於伊諾爾,卻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席辭本來想是把伊諾爾當做同性兄弟來對待,但是他會想摸兄弟的臉嗎?
席辭腦海裡瞬間湧現出他上輩子的副將,可以說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最好的兄弟了,但是一想到副將身上硬壯健實、膀大腰圓的模樣,席辭就一陣惡寒。
他怎麼能拿副將和伊諾爾比呢?
伊諾爾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席辭,他暫時屏蔽了通訊器,屏蔽了在另一頭唧哇亂叫的沃波爾。
伊諾爾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逾越了,作為雌蟲,他不僅獨自待在雄蟲的家裡,還和雄蟲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席辭閣下不明白可以,但是他不能不明白。
不管是哪一條,都是嚴重違背了《雌蟲守則》的。
但是他還是想多和席辭閣下多待一會兒。
“閣下,我已經派蟲在物色您的新住所了,不過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吃完飯,伊諾爾認真道:“閣下,那我就先離開了。”
“不用了,這裡我覺得挺好的。”席辭聽到伊諾爾的話驚訝了一下,上次他隻是開玩笑逗逗伊諾爾,這棟彆墅自然是很好的,根本沒有必要重新搬家,但是沒想到伊諾爾竟然真的當真了,還在執行中。
席辭見伊諾爾沒有應聲,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怕麻煩到伊諾爾,又重複了一遍:“真的不用了,伊諾爾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