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皓起身告辭,方淮卻還想套出更多信息,於是他叫住月皓,用林庭才會有的膽小口吻問道:“我想問一下,您剛才說的劇組的空角色是多重的戲份啊?”
月皓笑,“你想要多重的戲份?”
“唔……”方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沒概念,可能……男九號男十號?”
月皓想了想,“男十號好像還空著,戲程在後半部分,副導們還在選角。男九號已經有人了,誒,好像是若閒吧。”
“若閒?”方淮歪了下頭,“若閒前輩是哪位?”
月皓手把著門框笑道:“若閒也是新人,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和他聊聊。不過這根橋我就不幫你搭了,他好像和阿遲走得挺近,阿遲和我不太對付你也是知道的。”
方淮點點頭,“好的,謝謝。”
“沒事,早點休息吧。”
月皓的話再一次佐證了方淮的判斷,萬遲和白若閒之間一定有問題。
第二天上午,方淮正在床上睡懶覺,手機忽然響了。他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張姐。
方淮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喂,張姐。”
“林庭,你還沒起床嗎?”
方淮換了一隻手拿手機,把右手伸進襯衫袖子裡,“正在起,怎麼了?”
“月皓昨晚的火鍋吃得太辣了,今早一直在跑廁所,他拍了幾個鏡頭後實在撐不住了,正好這個鏡頭隻有側身和背影,要不你來加一場替身戲吧。”
張姐的聲音聽起來挺急的,方淮腦海裡莫名想起了昨天晚上趙丞的番茄鍋,他撇了下嘴,“哦好沒問題,等我五分鐘。”
方淮火速刷牙洗臉跑到拍攝場地去。月皓坐在陰涼處的椅子上,捂著肚子,看他來了虛弱地和他招招手,還勉強笑了笑。
張姐在旁邊拿著一杯熱水,給他擦汗,“祖宗,咱回去休息行不行啊,脫水了怎麼辦啊。”
月皓虛弱地說,“沒事,我給林庭講講戲,他能拍的話我再回去。”
方淮走過去,“哥,你沒事吧?”
月皓擺擺手,把手裡的劇本給他看,“這幕戲是你被皇上罰跪,跪著聽配角們的對白就行。鏡頭很短,就一兩分鐘,很簡單的。但是有一些細節的動作,比如你看這裡,若閒說完這句台詞之後,你的肩膀要輕輕動一下,還有這……”
劇本就那麼幾行,其實方淮早就一眼掃到底了,不過他還是出於尊重聽月皓說著。從他的視角可以看見月皓脖頸深處豆大的汗珠,明顯是腹痛到了極點,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方淮跟著都能感受到幻覺痛,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應該沒問題的。”
月皓苦笑,“麻煩你了,這幕戲回頭給你加錢。”
方淮擺擺手,其實錢不錢的,他並沒有那麼在意。
方淮到更衣室裡換上了戲服,反正之後也要摳圖就沒怎麼化妝。
導演拿著大喇叭讓各部門就緒,方淮膝蓋上綁了兩個布枕往地上一跪,除了有點曬之外沒彆的毛病,很愜意。
白若閒也換了戲服出來了,他演太子殿下的人,其他配角為主角說話求情的時候他要在旁邊唱反調。方淮和白若閒對視了一下,方淮露出林庭那萌萌的新人求關照笑,白若閒嗤了一聲,一抖衣袍轉過身去,差點抖方淮一臉灰。
方淮心道,這人真是絕了,情緒全都掛在一張臉上,竟然還混娛樂圈。
導演喊開機,這場戲確實簡單,方淮啥都不用乾,他就隻需要記著白若閒巴拉巴拉第一次說話的時候,肩膀動一下。白若閒巴拉巴拉第二次說話的時候,拳頭攥一下。
以一個從身後仰視的角度看眾人演戲,方淮在心裡默默給這些小菜瓜們打著分。萬遲其實還不錯,台詞功力非常夯實,如果完全降噪幾乎可以用原聲出片。白若閒就隻能給個嗬嗬不做評價,另外幾個配角也是良莠不齊。
一遍走下來,導演看了看回放,不太滿意,“若閒的情緒可以更高亢一些,太平淡了。”
“哦,知道了導演。”
場記板一打,再來第二場,一模一樣的話方淮再聽一遍。
第二遍的結果也差強人意,副導演跑過來給白若閒做了幾次示範,“你發音的方法不太對,雖然之後要配音,但你用氣的方式直接關係到你整個人的狀態。”
白若閒歎了口氣,“導演,咱們的點位能不能變一下?”
“這和點位有什麼關係?”副導演發懵。
白若閒扭過身來指了左後方的方淮,“林庭第一次拍戲吧,我感覺他一直盯著我看,我緊張。”
方淮一個白眼差點翻出來,淡淡嘲諷道:“前輩第六感可以啊,我在你背後看誰不看誰你都有感覺。”
白若閒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緊張,我這人有個毛病,彆人在我背後盯著看我會渾身不自在。”
這個副導演就是把白若閒帶進組的那個,他也不好意思說白若閒矯情,就對林庭說道:“沒關係,你控製下自己的視線,目視前方就行了。”
如果這是之前的世界,方淮絕對牛逼哄哄直接不拍了,而且也沒有導演會為了任何人給他委屈吃。不過誰讓林庭是個小透明呢,方淮隻能歎口氣,“行,我努力假裝自己這雙眼珠子白長了,看蒼天看大地就是不看他。”
劉副導有點尷尬地擺擺手,“我們再來一遍,爭取通過。”
這次白若閒這孫子可算是上了把心,感情比剛才到位很多,導演給過了。方淮從地上起來,卸掉膝蓋上的棉枕,張姐小跑過來,“你辛苦了啊林庭。”
“客氣的,月皓呢?”
“月皓疼的受不了先回去了。”
“這樣。”
白若閒回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看來新人拍戲的時候還是要謙遜一點,彆到處亂撒嘛,你看前輩前輩也未必看得見你。”
方淮嗬嗬一笑,“話不能這麼說,其實老油條才應該更謙遜一點,小油條們都被端上了桌,您再不出鍋可就糊了。”
白若閒的身邊傳來一陣愉快的笑聲,方淮目光偏過去,竟然是萬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