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皓遲疑了下,不出方淮所料,他還是選擇過來,擺出招牌的和煦微笑。白若閒臉色有些難看,剛好老板娘喊到他的號,他低頭拿起自己的手機,“趙先生,我朋友發信息找我,我們回頭再說。”
正中方淮下懷,他連忙說道:“那回頭彆忘了再來聊啊。”
白若閒拿個塑料袋把自己的早餐一兜,拎著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月皓等人走遠了,才徐徐歎了口氣,“我昨天心情不好,可能得罪若閒了。”
方淮看破不說破,“沒事啊,若閒看著脾氣大,人還是很乖的,尤其對趙先生特彆畢恭畢敬,問什麼說什麼,比我想象的平易近人多了。”
趙丞挑挑眉,在月皓目光看過來時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表示默認。
離得很近,方淮能夠清楚地看見月皓太陽穴附近跳動的筋。月皓試探地說道:“丞哥現在都開始關心大家的日常了啊。”
“也不是日常。”趙丞淡淡開口,“你知道的,我在查一些事情,若閒好像手裡握著不少線索。不過他還在猶豫,不知道最後肯不肯告訴我。”
月皓頓了一下,在老板娘遞上菜單時隨意劃了兩道,皺眉道:“圈子裡人際關係錯雜,他也未必敢把知道的都說了吧。”
方淮笑盈盈地搖頭,“可他已經鬆動了呀。他和我一樣是小透明,沒什麼可賠掉的,但是剛才趙先生說,如果若閒提供有用的線索,他會同時把若閒也帶著。”
月皓愣住了,他急忙扭頭看趙丞,趙丞又點了下頭,“子然走了之後我想了很多,對待新人其實沒必要那麼挑剔,帶誰不帶誰,都是緣分。”
方淮在心裡暗暗給趙丞比了個大拇指,連緣分都扯出來了,入戲可真深,隻當一經紀人實在是可惜了。
整個早飯非常尷尬,月皓在聽說趙丞要以簽約藝人為條件交換白若閒的秘密之後,整個人就像痿了一樣,低頭吃飯不說話。方淮在自己的座位上和趙丞談天談地,笑得像個傻白甜,不遺餘力地在某人顫栗的小心臟上補刀。
等到月皓人走了,方淮一秒收回臉上的假笑,他伸出雙手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蘋果肌,同時向上翻著白眼,試圖找回正常的表情。
趙丞被他逗笑,四下無人,他屈起手指在方淮腦門上彈了一個爆栗。
“你乾嘛!”方淮疼的要命,捂著自己腦門往後閃了一下,氣籲籲瞪著趙丞。
“就你鬼主意多,看把人家嚇的。”
方淮哼了一聲,揉揉腦門悶頭吸溜吸溜喝豆腐腦,嘟囔道:“這貨借著白蓮花的屬性隱藏的很好,可是一旦敗露,這個白蓮花的屬性反而會害死他。”
“怎麼說?”
“第一,他的人設白璧無瑕,一旦出現有實錘的道德危機那就是天崩地裂。就算公關們能把他的大罪過描補成小罪過,可是白璧無瑕是他在圈子裡安身立命的基本人設,人設已崩,無藥可救。”
趙丞頓了一下, “你一個新人演員,倒是很懂藝人評估那一套。”
方淮哼唧一聲,“第二,越是白蓮花,偶像包袱就越重。他很清楚自己的人設崩一點就滿盤皆輸,所以不會有斷尾求生的魄力,隻會不惜任何代價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趙丞若有所思,“我們應該從劇組裡月皓的親信入手,他可能會指使某個人像逼死王子然一樣逼死白若閒。”
方淮聞言搖頭笑。這一世的趙丞和那一世的邱城一樣,正義而有責任感,在揣度一個惡魔的心理時反而不如平時縝密理智。
方淮一邊用勺子刮著碗底的湯漬,一邊低聲道:“不,他不會的。”
“為什麼?”
“他已經承受不起第二個白若閒了。”
趙丞被震住,眼前這個小子平日裡時而跳脫時而高冷,可是他總是一語中的,仿佛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多年,有一雙能夠看破一切的眼睛。
方淮吃乾淨豆腐腦,抽麵巾紙擦了把嘴,“走吧,我們去看看白若閒在乾嘛。”
白若閒此刻正坐在片場旁邊的小馬紮上和彆人聊天。月皓也在,他剛剛換上戲服,張姐正催著他去化妝。遠遠地看見方淮和趙丞來了,白若閒有些按捺不住地抬手和趙丞打招呼。
他這一抬手和月皓幾乎是同時,可是他在月皓前麵,把月皓給擋住了。方淮下意識地往旁邊遞了個眼色,趙丞心領神會,裝作沒看見月皓的樣子,走上前去和白若閒打了個招呼,“今天有戲?”
“是啊趙先生,我這角色戲程挺長。”
方淮站得近,幾乎能用眼睛度量出月皓的憤怒。他拍拍腦門,“對了若閒,我記得你這角色也有威亞戲吧。”
“嗯。”當著趙丞的麵,白若閒沒給方淮臉色看,“最近就快拍到了。我沒怎麼拍過威亞戲,提起就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