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露從今夜白,秋霜不知不覺披上草枝葉稍,雖然頭上牙月高懸,可是今天誰都沒心情來賞月,他們個個精神抖擻,躲在村口各個屋子後麵,隱蔽得極好,遠遠地望去,就像是一個寧靜的小村子。
梁川背著自己的兩柄大斧子,他自己全副武裝地與隊員們埋伏在村口,每個人磨刀霍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山路上。趙小品的情報極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可能會是哪一天山民下山這個誰也摸不準。李初一這次就沒了來了,按李初一說的,這些山民與北邊的少數民族一比,簡直比小貓還溫馴, 殺雞焉用牛刀,他就回去安心休息吧。
興化城裡曹千鬆的壓力也很大,他坐鎮在興化縣衙,全身披甲執銳。他現在也相信趙小品的情報是真的,但是自己的手頭也隻有五百人馬,加上城裡的幾十個官差,撐死了六百號人,萬一這是敵人的圍點打援之計,分兵之後被個個擊破,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城外的百姓死了,帳都會算到山民頭上,興化城丟了,這帳就全算在他頭上了。
現在整個興化城實行宵禁,巡城巡街的兵甲不分晝夜地巡查,一但發現敵人的蹤跡立即報告。打野仗打不過,要是守城還守不住,那他這個將門之後死掉算了,丟祖宗的人。
一夥人等到了下半夜,露水下降衣裳微微有點濡濕,還是不見山上有任何的動靜,雖然蚊蟲少了很多,但是不少人呆在野外還是被蚊蟲咬了不少的包。隊員們大部分是年青人,他們已經等有點些不耐煩了,煩這些山民怎麼還不來送人頭!
梁川看著這些隊員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優秀的獵人為了捕獲獵物,他們能在山裡麵蟄伏五六天,甚至半個月之久,然後對獵物一擊必殺。今天誰是獵人,誰是獵人還不一定,但是誰耐不住,誰就是對方的獵物!”
山民們大部分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道獵人,村隊員知道山裡打獵人的的厲害,那都是與猛獸搏命的主,大意的早就死絕了。梁川一番訓斥,他們個個都把頭縮了回去,乖乖地貓在隱蔽處。
寅卯時分,天色微微有些發白,村子裡的百姓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因為再過一會兒,他們就要起床下地準備農事了。這個時候也是所有人最疲憊,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梁川一夜沒睡,兩個眼睛像小燈籠一般,紅通通地盯著山上,等待了一個晚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征兆!山上終於有人行動了,幾個黑影從樹林子裡摸出來,彎腰躬著身子,微弱的月光照著他們身上折射不出任何光影,那把明亮的鋼刀倒是在月下散發著清冽的寒光。
人又是從何麓下來的,梁川苦笑看來上次自己跟人家結下了梁子,明知道自己這裡不是好啃的骨頭偏偏要從自己何麓這邊下嘴,不是衝自己來的鬼都不信!梁川揮了揮手,眾人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有個隊員按照既定的方案立即跑去山水村還有連前村報信,讓他們前來支援。現在不是說誰打起來死不死的人問題,現在是分贓不均的問題,一會要是戰鬥在何麓打響,到時候賞金又讓何大力羅憲一幫人全撈走了,山民們沒對他造成影響,他們自己都要先打起來了!兩個村的隊員打完他們又要說何麓的隊員吃獨食!
人影剛開始隻有三五個,這些人應該是探路的斥侯,他們摸近了以後,確定安全掐指吹了一聲鳥鳴,這個就是進攻的訊號了。大量的山民從林子裡湧了出來,就像下雨前的蟻穴螞蟻蜂擁而出,這些山民的裝束依舊破爛不堪,手裡的武器也是參差不齊,沒有一點正規定的樣子,全部是泥腿子裝扮。要不是他們的眼神出賣了自己,誰一看都會以為這些是下山要飯的。
山民人數太多了,比起上次追殺官兵的山民這次人數多了不止一倍。他們接到訊號後,拿著各式的武器,嘴裡都銜著木片,腳底下的聲音輕得讓人可以忽略不計。
梁川看著這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把何麓當成興化城來打了?要是今天沒有任何準備,沒有小品的通風報信隻怕是一場血戰,明天整個村子就不存在了。
所有的隊員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侯賽因給他們帶回來了磁州最好的鋼鐵,打製出來的刀劍都是上好的武器!月光之下泛著對鮮血渴望的寒光。
隊員們都在等著梁川的號令,經過梁川的嚴格訓練,誰都知道沒有指令誰冒然出動都會被軍法處置,李初一那人平時不跟你嘻嘻哈哈,一出手都是致命的路數。梁川冷冷地看著這些人發起了無聲的衝鋒,他在等待,村口都是陷阱,這個陷阱能消耗掉他們大量的戰鬥力,而不是讓自己隊員上去與他們血拚。
山水村的隊員就在何麓村隔壁,戰鬥還沒開始,他們已經接到情報立即趕到了何麓村,而連前的人也已經到了村口,差幾步路也能就位了。
山民們已經快衝到村口了,他們看著眼前這個安靜的村子個個露出了魔鬼一般的獠牙與笑容,他們仿佛看到了村子在他們屠刀下哭號,女人在他們胯下求饒!搶光村裡的錢燒光所有的一切,搶錢搶糧搶女人,再報上次的一箭之仇,上次不少親人都死在這個村子人的手上, 這次一定要將這個村子從興化縣誌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