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粗重的麻布衣服本來就厚重,現在浸水之後更笨重,穿在身上像一身厚重的鎧甲一般。
招弟用儘了吃奶的力氣終於爬上岸來,嘴唇已凍得發紫,寒風一吹在風中不停地打著冷顫,上下的牙齒咯咯咯撞個不停。
“你還好吧。。”小姑娘的聲音又輕又柔,裡麵帶著一點哭腔,兩個明亮的眼睛現在哭得通紅,眼淚流出兩道淚痕,沾著黑色煤灰的臉上,現在就跟花貓似的。
招弟看到她緊梁川神情反倒笑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都濕了還笑得出來?”
“我沒事,就是有點冷,嗬嗬。”
招弟冷並快樂著,竟隻顧著傻笑了。
“你跟我來。”
這個姑娘拽住招弟的衣角,把他拉到屋牆下,對著招弟說道:“我不敢把你領進屋,你身子靠在這牆上,這牆後麵是煆燒爐,溫度可高了,你貼一會身子就乾了,我進屋給你再燒一碗茶水。”
姑娘說完轉身小跑進屋子裡,不見人影。
招弟照她說的,把身子貼上牆麵,真的溫度極高,暖洋洋的,隻是身子一半被冷風吹著,一半溫暖,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可不好受。耳朵輕輕貼在牆上,還能聽見裡麵拉風箱的呼呼的聲音。
姑娘很快又從屋子裡出來了,手裡又捧著一個鐵碗,裡麵是濃鬱的薑湯!
“快,趁熱把這個喝了,驅驅寒氣,當心凍著了!”
招弟猶豫了一下,雙手捧過那碗冒著熱氣的薑湯,輕輕啜了一口,熱湯順著喉道讓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你真是的,一個碗而已,這水這麼冷,萬一在水裡抽筋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招弟堅定地說道,抬了一下頭,又低頭喝他自己的湯。
這湯普普通通,喝在心裡卻比珍貴的紅糖水還好喝!這就是愛情的滋味嗎?
“喝完等身子乾一點就走吧,我還要幫我爹爹做事呢!”
兩個人就這樣蹲在牆根處,一個啜著薑湯一個耐心地等著。
“你就住在這裡嗎?”
招弟試探著問道。
“是啊,我跟我爹兩個守著這個鋪子。”
小姑娘也不知道為什麼,跟著招弟就敞開了心扉。
“那我下次還能再來這裡找你嗎?”
招弟弱弱地問道。
“你。。你找我做什麼?”
小姑娘聲音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給你丟了一個碗,我今天出來得急沒帶錢,不然肯定要賠償你的。”
“不。。不用了,那個碗是我打著玩的,也不值幾個錢。”
“要的要的,對了,你娘呢?”
小姑娘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眉眼低低地說道:“我娘生下我以後就過世了,我和我爹兩個過活。”
“對不起啊,讓你想起了這些傷心的事,其實。。我也一樣,我娘長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她的樣子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有爹,不過我爹也不怎麼管我。。我上麵還有一個大哥。”
招弟像報戶口一樣,把自己家裡的事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兩個自小沒有娘的人在這一刻,距離好像拉近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咱們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姑娘看著招弟好感多了許多,同樣的身世都一樣的質樸,眼睛眨了眨,說道:“我叫方琬。”說完姑娘的臉上自己刷上了一層紅暈。
招弟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難道你那麼喜歡碗,還自己打一個鐵碗。”
招弟不知不覺受梁川影,嘴巴也開始變得不饒人了。
方琬眼睛剜了他一下,伸出她的手在招弟後腰眼上狠狠地擰了一把!方琬平是不下地,可是乾的淨是打鐵這種重力氣活,彆看那手小,可是上麵滿是老繭,力氣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