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出生在西夏是最痛苦的,命運如同被詛咒一般,沒有任何幸福可言。
李元昊在張元鄭昊的建議下逐漸改製,改遊牧體製為軍國體製,個人是完全屬於國家的,哪怕是家裡的一根釘子!
征兵的時候家中最少得出兩個男丁,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一人為正軍一人隨軍負擔雜役。在興慶府附近的幾個州鎮拱衛京師的重任下,有時還要出三到四個人!
每每打仗每家的糧食就要貢獻給偉大的陛下,沒有任何回報的貢貢獻,還有就是交出家中最肥美的牛羊,最神駿的戰馬將隨軍出征。。西夏百姓最怕的並不是洪旱蝗疫,也不是風雹雨雪,而是陛下的窮兵黷武!
該死的張元鄭昊,自從陛下身邊多了這兩個漢人奸臣之後,原來打仗隻需要出一個男丁,連糧食都不用帶,一場戰鬥最多萬把人。
現在呢,動不動都是十幾萬人戰鬥,現在還有幾個部落看得到壯碩的男人,全是老人和小孩,女人反倒要保衛部落的安全!每次打仗家中的糧食一顆也剩不了,牛羊留下的全是羔仔子,這些牛羊羔能宰殺嗎?草原上除非不想活了誰會把來年的肉源在今年先吃了!
這兩個人終於死了!張元吐血身亡的那一天,據說黨項人把家中最肥的羊宰了,祭祀了一番天神,因為他們的苦難總難捱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元鄭昊死了,他們的殘酷製度卻留了下來!陛下已經學會了如何動用全國的力量為他打仗!以前索要家財還有個度,現在的征糧官來了就是抄家!連吃奶的小羊羔也搶走了!
刀子一般的北風寒冷的冰雪比往年來得更早,部落裡每天都有老人因為食物不夠,禦寒的衣物不夠,生生凍死在破舊的帳篷當中。小羊羔需要奶、水,孩子們同樣需要奶、水,放眼望去大地上哪裡還有一根草,沒有食物人和牛羊一樣擠不出半滴奶、水來,最後隻能活活餓死!
奚珂芝狼柔山下部落的牧民,丈夫受陛下的征召又與漢人去打仗了,家中就留下她還有兩個繈褓中的孩子,以及一位行動不便的婆婆,家中再沒有其他的男丁。
這天,天早早地就由睛轉陰,草場上開始呼嘯起了肅殺的北風,不出意料太陽完全落山之後將會開始下雪。奚珂芝一人先哄了孩子,然後到羊圈中給羊添了一把乾料,家中餘下的乾料不多了,白天她不敢走遠去打草料,畢竟這家裡還得有人看著,否則羊圈要麼讓人要麼讓狼一會就給搬空了。。
散完最後一把草料,她正準備回帳篷熱一點草根子茶給婆婆喝,說是婆婆蒼老的麵容下,其實也就四十多歲,陛下規定男子到了六十歲可以免除兵役,但是黨項人有幾個人能活到五十歲?活到四十歲這輩子就算積德了。
漢人把通商的商阜封鎖以後黨項人再也買不到茶葉,許多老人的腸胃本就孱弱,常年吃肉喝奶肚子更漲得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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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隻能在草原上拔一些草根子熬煮代替茶葉,勉強緩解一下腹脹。
東南的陰雲越來越大了,她正覺得奇怪,為什麼今天的雲是鋪在地上而不是掛在天上?還有,這雲移動的速度好快,朝自己的方向潮水似的狂湧而來!
不是雲!是軍隊!
陛下的戰爭結束了嗎,這次出征還沒多少日子,怎麼回來得這般快,跟漢人的戰爭往往都是幾個月以上,漢人不跟你決戰,最擅長拖延!
咻!一支箭破空而至,噗一聲紮在她的肩膀上!
看到鮮血浸染紅的衣服她終於反應過來,這些並不是自已黨項人的軍隊!難道是漢軍?靖遠城離吐蕃還有幾百裡的距離!不可能是吐蕃人!
奚珂芝手捂住箭頭,疼痛感讓她眼前一黑,天還沒黑卻是滿天的星星耳中一長鳴不止,回過神來,她眼中隻剩下恐懼!這支部隊最前麵的那個人,臉上戴著一塊青銅的麵具,猙獰的獠牙就像騰格裡沙漠中的惡狼,看一眼就能帶走牧民們的靈魂!
多少年來,隻有他們黨項人去侵略漢人的家園,殺他們的男人搶他們的女人,劫走他們的財物裹挾他們的牛羊牲畜。漢人為了保住他們的家園已經拚儘了全力,現在這血淋淋的一幕竟然也落到了黨項人的頭上!
戴麵具者正是狄青!他身後正是梁川手中的第二張王牌關靖鐵騎!
半年了,這支用鋼鐵鑄與的隊伍每天與戰馬為伴,吃喝拉撒幾乎全在馬上,馬兒生病了為馬兒找獸醫,夜裡入眠時還要擔心馬兒會不會著涼,樸實的關中子弟們知道,這馬兒可比他們人還來得金貴。
梁川的大手一揮,竟然一人給他們配了三匹馬!三匹馬啊!急得天雄軍的姚遠多次進入梁川大帳跟他拍桌子,梁川隻是說道,三匹馬輪著換能打一個月,一匹馬累死了難不成人要還馱著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