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貞在沈家落腳。
眼下看來,沈玉貞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沈家了,梁川此去廣南西路,路途遙遙不說,事情能不能辦成還是一個問題,萬一路上有什麼事耽誤一下,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
沈玉貞卻不擔心,天底下能為難到自己男人的人,隻怕還沒有出生。
這些年梁川去過的地方多得去了,什麼妖魔鬼怪沒有打過交道,在汴京城那麼多的人想要置他於死地,可是他還不是一樣好好的。
她擔心的隻是有一朝一日自己容顏老去,再留不住男人的心。
如今與他真正修成正果,兩人也算有著落,要走就走吧,男人哪裡留得住,她一年能見著他的時間也不見得多,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梁川給了沈父一大筆錢,這錢夠他們沈家打幾輩子的魚。沈父推辭不肯接受,以後他的孩子還人受人雨露,現在算是報恩,他如何肯接受人家的錢物。
說來也是緣份,沈玉貞自己姓沈,她自己的家世淵緣已經不可考,悲慘的記憶已經不忍再回想。
沈父覺得把這一個姑娘安排在自己家裡也不合適,索性就認下了沈玉貞做妹妹,沈括喊沈玉貞一聲姑姑,算是名正言順在沈家養胎。
梁川留下沈玉貞,還是不放心。
他找到兩位結義兄弟秦京與尉遲添。
最信任的就是這兩位出生入死的兄弟。
“二位哥哥,玉貞她一個人留在雷州我不是很放心,身邊也要幾個得力的人,彆人我不相信,還得請二位哥哥多多費心。”
秦京招牌式地微微一笑。
尉遲添擺擺手道:“弟妹有了身子我們做哥哥的自然要留下來照看,這是份內之事,老三你這說的什麼話!”
“你們二位哥哥也要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看對眼了跟兄弟講,兄弟去幫你們說媒!”
秦京笑著歎氣一聲,尉遲添道:“我們幾個是粗人,不像老三你這般有魅力,身邊這些個鶯鶯燕燕就是不停,是個母的都想往你身上貼,嘴巴會會說道,我們呀,弄不來,等過個幾年找個娘們生幾個娃娃就算對付了!”
梁川很是過意不去:“這些年你們全都為了我一個人奔命,哪裡還有時間去考慮自己的事情?是我疏忽了,等老方的事情做完,我回去馬上張羅兄弟的事!”
尉遲道:“老三你隻管做好你的事,兄弟認你這個兄弟,不圖什麼富貴安逸,就是認你的義氣,你這身邊人有事都是兩肋插刀,不是這般,我們哪裡會跟著上刀山下火海。”
梁川胸中湧動著一股子激情道:“想想當年在興化大牢中,哪裡會想到咱們會有今天的緣份,人生各有機遇,但是能走到一起憑的是咱們相互的認可,一句兄弟不是嘴巴上掛著玩,咱們不說這麼多,等回來了我再請二人喝酒!”
尉遲添道:“老三你隻管放心去,我們等你回來!”
安頓好沈玉貞,梁川便又坐上沈二爺的海船往廣南行去。這一下他可算對沈玉貞有個交待,也不用帶著人家跋山涉水,此行更加安心。
在海上又行進行了十數日,船順著江水進入內河,終於行駛到了邕州。
邕這個字不好讀,梁川一直讀成邑字,生活中也極少用到這個字。
這地方的人還穿著開衫短襟,一抬頭梁川隻覺得熱浪襲來,這滋味特彆不好受。空氣中不僅熱,而且悶,再看當地人的神情,也不知是天氣熱還是其他的緣故,每個人的表情都極不友善。
廣南人好勇好狠,一言不合就是抄家夥上陣。
到了二十一世紀,家族式的械鬥在全國其他地區已經不多見,唯獨廣南人還在樂此不疲。
邕州城的建設很落後。
這規模還有水平跟興化城差不多,但是作為一個路的製所所在,這是很丟人的一件事。
沒辦法,商業在這裡開展不起來,路途實在艱險,官差押解流配的犯人到此地都要請幾位在當的土民來做保鏢,路上的險惡可見有多嚴重。
沒有商業就沒有收入,單單靠著農民幾把鋤子最幾千年來最大的謊言。稅收來自於商業來自於鹽鐵酒礦,農民自己都吃不飽,搶他們的糧食能頂什麼用。
所以一進入邕州,雖然到處都是人,但是一片故敗的景象,老百姓個個灰頭土臉,跟叫花似的,拉著牛羊在街上叫賣,連個專門販賣牛羊的集市區都沒有。牛羊糞隨意地排在大街上,還有居民生活的汙水也是直接潑到街上,整個地方一片亂烘烘的景象。
西南對於大宋朝簡直是可有可無的地方,大理這麼多年朝廷都沒有想要收複的念頭,就因為這地方實在落後,納入版圖內也沒有什麼價值,但是要打下西南,所花費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乾隆打西南的叛亂差點打到亡國,萬曆年間征西南也是間接導致東北的女真人趁虛而入,所以沒人會想去做這種賠本不討好的買賣。
石頭一開始的規劃,也沒有把西南納入到經營的版圖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