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方的樹越來越青蔥,樹葉也越來越寬闊,雖然是秋天,但是明顯還能感覺得到氣溫在逐漸上升,人的心情在漸漸煩躁。
廣南不同於大理,在大理那裡人們安居樂業,老百姓受天災與禍的威脅較少,朝廷對他們的乾涉也少,所以他們的生活幸福感明顯會強很多。
廣南這裡,老百姓上頭有朝廷有土司,還有一個惡鄰為伴,他們沒有辦法活得像大理人那般瀟灑,此時戰爭的烏雲密布在他們頭上,每個人的心頭都如同壓著一塊巨石一般,所有人臉上都是哀愁。
廣南人可能自己會造朝廷的反,可是他沒想到,有人會打到他們家門口。
相較於中原人,廣南人就是野蠻人的代名詞,但是對於南越人來說,廣南人又顯得文質彬彬,簡直不要太文明!
跟廣南人打交道,葉凡自己也心中沒有底!
一行人進入廣南,路上的人煙可比來大理時少了許多。
他們在大理邊境遇見了許多背著竹簍,裡麵僅有少數家當的廣南人,他們篷頭垢麵,為了活下去,再一次離開了他們早已定居的家園。許多人為了逃避這場戰爭,藏了更為茂密的大山之中,可能將來的數百年,他們再也不會與俗世有任何的交流。
路旁還有許多的死屍,沒有會覺得可憐,戰爭之下所有人都是行屍走肉。彆人的下場,可能就是他們的明天,因此老百姓看到路有死骨,早就心中麻木!
每每看到這種淒苦的場景,梁川總是不由自主地將阿月深深地攬入懷中,小姑娘不想讓她過多地接受這種殘酷的畫麵。
孩子如果沒有了天真,也就沒有了童年。
人的一生都是治愈或著回味自己的童年。童年是什麼味道,這輩子大概也就是什麼味兒,**大多不離十。
阿月的童年已經夠不幸,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梁川一直在彌補孩子的過去,跟著自己的這段日子,肉眼可見這個孩子情緒逐漸開朗起來,雖然不是親生的父女,這緣份卻妙不可言!
為了這孩子,梁川總是小心翼翼,比對待自己還要認真,跟著阿月的日子,感覺自己比這個孩子成長得還要更多!
葉凡不知何時,輕輕趕著馬來到了梁川身邊。
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從葉家出發的那一刻,梁川就覺得不對勁,按理說他應該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才是,可是並沒有。
‘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壞,我們才剛進入廣南地界,距離邕州還有很遠一段,可是看路上的景象,可想前方戰況有多慘烈!’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梁川隨口一說,葉凡不經意又多瞟了梁川一眼。
隻有八個字,卻很有深度。
這番深刻的認識,不簡單!
也不知道是梁川哪個字觸到了這個公子哥敏感的神經,隻聽葉凡開始神神叨叨地念起來。
‘你是不是對我怨氣很重,不理解為什麼我一定要拉你來走這趟渾水!’
梁川自然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不瞞老哥。’
這時候葉凡已經不叫梁川猛將兄,更不叫他賢兄這種很刻意的稱謂,而是很隨和地叫他老哥。
也是因為這一聲稱謂,兩人距離感少了許多!
‘你看我這一大家族,手裡兵強馬壯,可是我對這些人一點都不放心!’
葉凡說到此處,竟然自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大理人什麼都可為,就是殺人不做,雖然也有雄兵數萬,可是打起仗來實在羸弱,我阿月部的這幫人我自己最清楚不過,所以上高原我寧原不帶一兵一卒,全憑運氣,如果倒黴的話,就認了!’
‘他們不要說跟高原上那些蠻橫的吐蕃人叫板,就是跟廣南人,大理人也不敢在人前放個屁!這一次我部要送馬到橫山寨,實是彆無選擇,宋廷與南越之間我們隻能選一個較弱的敵人,我們就算再糊塗也知道南越遠不如大宋可怕。’
梁川看著葉凡的樣子,心中無比意外。
這位大哥真的是扮豬吃老虎,平時全是在迷惑人,這才是他的真麵目。看看這小算盤打得多精,什麼都讓他料到了。這樣的人才實在可惜,應該是要有一番作為的,隻是啊,大宋的國運正隆,死死壓他們大理一頭,否則曆史上應該就能有這小子濃墨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