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主動下山的塗槐,梁川有些驚訝。
除非有大事發生,他們絕不會主動離開自己的山場。就算以往進行貿易的時候,像塗槐這樣的頭領,他們都不會親自出馬,塗槐自己甚至都記不清了,他有多少年沒有下山了!
難得這位盟友下山,梁川順道領著他繞著自己打下的江山轉了一圈,原來山下的漢家人已經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相比之下,他才發現,原來他的族人生活是如此淒苦,吃不飽穿不暖,日子就與山中的野物一般。
看看人家,平地起大屋身上能穿布織錦,完全不是他們能比的,就算是他這個頭人,比山下的一介小老百姓都不及萬一。
‘塗頭領看我這小地方如何!’
小地方!
塗槐久久無法回過神。
以前他便來過打狗鎮,可是幾十年過去之時,那數十年來,此地的變化並不甚明顯,屋宅破敗,民生凋敝,老百姓均是麵帶菜色,多與眼前之人不同。
孰優孰劣,一眼高下立判!
梁川自謙小地方,可是他還沉浸在這恢複場景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大地方。。大地方!’
沒有讀過書的塗槐詞窮得隻能用大小來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景象!甚至話都說不利索。
梁川看到塗槐的反應非常的滿意。
打敗敵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用武力強力征服,也可以用誘惑同化對方。人這種動物都是趨利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安逸與美好。
隻要自己過得好了,不用打,將來梁川有信心,讓這幫土民也下山,住進華宅當中!
這個過程爭不得,得讓他們多來走動,多試幾次封建時代與他們原始時代的差距,他們就會明白,需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頭領這裡請!’
梁川把塗槐請至自己議事的屋中,這原來山本所占的大宅子雖然沒有翻新,依舊是整個大打狗鎮新鳳山縣最大的宅院,裡麵還栽著不知何處移植而來的鬆柏,青青鬱鬱,很有格調。
山中雖然也有鬆柏,可是樹放在山林當中,完全看不出美感,在這大院當中,一枝獨秀,再看,便有一種分外蒼勁的美感!
趙小品幾次提出要幫梁川把這棟宅子再修繕一番,絕對能成為整個鳳山最霸氣的存在,被梁川拒絕了。
現在的規模已經完全夠用,再擴大也是白費人力物力。他們眼力是要把整個鳳山重建起來,等這些事都做完了,再來修一棟好宅子享樂,也不遲!
梁川的宅子現在已成為鳳山縣的治所,蘇渭與吳用還有一群能提筆的書吏,現在就駐紮在這裡麵辦公,相當於自己成立了一個官府,處理縣上的大小事務!
還彆說,這裡出現在的問題已經非常的多。
梁川顧不上處理這些雜事,手上一揮,讓手下人進茶。
‘頭領請坐。’
在塗槐的部落,一行人都是站著說事,要麼就是席地而坐,圍而論之。他們哪裡有禮節這玩意。
看到梁川給他準備了一把上好的紫檀太師靠背椅,上麵還有一塊蘇繡小墊,塗槐有些忐忑,生怕弄臟了這精美的墊子!
梁川看著有些窘迫的塗槐道:‘頭領為是何故,來小弟這裡,這麼拘束!’
塗槐老臉一紅,這才坐下來,眼睛還是示意他的小弟往邊上靠,彆汙了這好地方,他們要談正事!
小弟也看得出來,這地方跟他們不相配,不是配不上他們,而是他們配不上這地方,往邊上挪了挪,不敢出大氣。
梁川笑了笑,道:‘頭領怎麼如此見外,都是自己兄弟!’
一句話說得塗槐心中一暖,也不跟梁川客套,把自己的因境說了出來!
‘我們賽夏人出事了!’
梁川見塗槐臉色有些發青,連他的手下也是一樣,走路輕浮有氣無力,完全沒有原來的狠厲之氣,也瞧出了一絲不對。
‘頭領發生了什麼事?’
梁川細細地問道,眼神也透著一絲著急,塗槐這個盟友雖然與他們結交不久,但是麵對南方的布農人之時,他們站到了一起,也打消了黑牙對他們下手的念頭。
島上的部落眾多,正是因為有人站到了梁川這邊,一下子就分化了這幫人,他們開始變得中立,不會對梁川這般尖銳仇視!
部落之間最怕的就是聯合,如果自己的敵人聯合起來,那落下風的一定是落單的那個。
原來泰亞也是喜歡糾集周邊的平埔小族一起作惡,如今他們更是拉上了流落山中的漢人,勢力更大,周圍的部落也隻能跟他們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