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和明肅政、明玕密談許久。
明探微聽明白了許多事。
明琅當年被懷疑與誠王有染,珠胎暗結。
明琅和宣德侯因此離緣,誠王因此被詬病,嫡長皇子,卻一直沒能被立為儲君。
誠王、明琅、宣德侯這樁公案,曾經鬨到了禦前。
為證明清白,誠王提議兩家聯姻。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誠王府聘兒媳婦,新婦的庚帖會被置於祖先案上占卜。
如果誠王真和明琅私通,明探微就是誠王的女兒、誠王府諸公子的妹妹,祖先不可能認可兄妹聯姻,一定會有異常情況發生。
三天內若無不祥之兆,也就是祖先認可這樁婚姻,可見誠王、明琅是清白的。
古人的邏輯就是這樣。
若想要證明清白,這確實是個好提議。
宣德侯竭力反對。
家醜不可外揚,他和明琅雖然無緣再做夫妻,也是好離好散的,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又何必舊事重提,血淋淋揭開他的傷疤?
宣德侯的意思是:事實真相不重要,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再也不打交道。
宣德侯為了阻止明琅和誠王府聯姻,搬出陳年舊事:當年突厥入侵,明琅、明玕等人被困金集城,是宣德侯率兵馳援,救了金集城,也救了明琅。
宣德侯要求明琅“報恩”,不要和誠王府聯姻,宣德侯府的舊事,永不提起。
明琅便沒有答應誠王的提議。
事後明肅政、明玕跟她分析過:若要證明清白,和誠王府聯姻,很有必要。
宣德侯當年率兵馳援,一則是他的本份,二則宣德侯因此立下奇功。
當年被困在金集城的不僅有明家人,還有原王。
當時原王已經被立為儲君,宣德侯府是急於立功,急於在原王麵前表現的。
宣德侯馳援金集城,為的又不是明琅。
明琅也知道這一點,但明探微漸漸長大,一心想要親爹,明琅顧慮到女兒,不願和宣德侯為敵。
現在明探微的態度改了,明琅便沒有顧慮了,願意和誠王合作。
明探微到底是六七歲孩子的身體,不能熬夜,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還在擔心四舅舅
,但她覺得吧,四舅舅的命運,應該和原書裡麵不一樣。
原書裡麵明家沒有和誠王合作,是單打獨鬥的。現在有了合作夥伴,力量增強了。
而且原書裡麵四舅舅對宣德侯是要打要殺,現在是潑了桶臟水,性質不一樣。
宣德侯想借此把四舅舅發配到邊疆,很難。
……
接下來的幾天,明家和宣德侯府激烈交鋒。
宣德侯沒有親自出麵,而是找了幾個禦史,參奏明玕鬨市羞辱朝中重臣,藐視律法,橫行無忌。明肅政也沒有親自出麵,在六科找了幾個愣頭青,把江博裕、江博容、江浩歌的所作所為大肆渲染,抨擊宣德侯連侯府的人都管不好,貽笑大方。
雙方互相揭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這兩家的爭鬥,成了京城士紳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說起明家、宣德侯府,經常有人是唾沫橫飛、滔滔不絕、眉飛色舞。
說書唱曲象生等,都有了源源不斷的新內容,不連賭坊生意也火爆了,賭明家贏的和賭宣德侯府贏的人都不少,下的賭注越來越大。
明探微想出門看看熱鬨,悄悄和明琅商量,明琅不假思索便點頭,“這有什麼不行的?”
明探微平常和明和暢、明向欣、明婉愉玩得挺好,不好撇下三位年齡相差不遠的姐姐,差風來雨來去問了問,明和暢等人都要一起去。
明琅便帶著四位小姑娘一起出門了。
章氏和明珨目送明琅登車,酸溜溜的,“咱們這位姑奶奶真好福氣,被夫家休了,回到娘家還能這般由著心意過日子,全家人都捧著她。”
章氏拿她自己和明琅比了比,覺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在娘家也算嬌養,可是要和咱們這位姑奶奶比,那真是連一根小手指頭也比不上。”
明珨更不是滋味,“我和她都是明家的姑奶奶,待遇卻是天差地遠。她從小便叫明琅,我小時候卻叫明霞,就是彩霞的霞,是我爹隨口起的名字……”
“彩霞的霞,不好麼?”章氏不認字,不懂。
明珨苦笑,“若和普通女孩兒的名字比,也算不錯了。可若和阿琅的相比,差得太遠。後來我央求大哥,大哥替我改了這個珨字,讀音一樣,寓意好多了,是玉
的意思。”
章氏一臉迷惘。
她根本不知道霞和珨有什麼不同。
明珨本來一腔幽怨,看了章氏的模樣,心裡忽然好受多了。
至少她比章氏強,她是識字的,讀過五六年的書,章氏娘家的家境和她娘家差不多,居然大字不識,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