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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明珠 春溫一笑 13256 字 4個月前

或許是第高明藏得太嚴實了,追查數日,並沒有什麼線索。

張鄠和明家眾長輩商量了,安全起見,暫時不讓明探微外出。

哪怕是有親戚朋友遞請貼過來,也設法找借口推了。

平夷長公主差人送來貼子,邀明琅、明探微母女過府遊玩。

明琅、明肅政、藥歸塵等人,有點為難。

有第高明那種人躲在暗處,明探微出門就意味著有危險,所以明家不會答應。

但要拒絕平夷長公主,卻有點不忍心。

平夷長公主肯定是為了高韻,才邀請的明探微。高韻這十五六歲的少女,智力還不如五六歲的孩子,拒絕高韻,跟欺負稚弱兒童有什麼區彆?

張鄠親自送來了幾件西域過來的玩具,“五妹妹應該會喜歡。”

明琅替明探微道了謝,拿過玩具看了,心中一動,“高韻應該也會喜歡吧?”把平夷長公主送來請貼的事告訴了張鄠。

張鄠提議,由他到平夷長公主府,親自向長公主解釋。

他和平夷長公主是親戚,又和明探微定了親,由他出麵,確實是合適的。

張鄠要了幾件明探微玩過的玩具,“舊的無妨,隻要好玩就行了。”

張鄠帶著玩具,到了平夷長公主府,自稱是明五姑娘的未婚夫。

平夷長公主聽到下人的回稟,冷淡麵龐浮現出淺淺笑意。

明五姑娘的未婚夫,不就是誠王府那個小六麼?這孩子倒也有趣。

“明五,明五。”高韻在拍掌歡笑。

“韻兒喜歡的人,便記得這般清楚。她知道微兒便是明五。”平夷長公主看到高韻的笑顏,心中感動。

凡是高韻喜歡的人,平夷長公主都喜歡。

平夷長公主吩咐,“請六公子進來。”

高韻撲到平夷長公主懷裡,“娘,六公子是誰?”

高韻年紀不小了,猛的一撲,平夷長公主差點坐不穩。

平夷長公主伸手攬了高韻,微笑告訴她,“六公子是你的表侄,是明五姑娘的未婚夫。”

“表侄,未婚夫。”高韻換算了半天,糊塗了,“那我是明五的什麼啊?”

“表姑姑。”張鄠含笑進來,懷裡抱著隻雪白的鴿子。

“姑姑姑。”高韻看見鴿子,喜笑顏開,忙從張鄠手裡抱過來,“姑姑姑姑。”

“韻兒,怎麼能搶客人的愛寵?”平夷長公主嗔怪。

“就是送給表姑姑的。”張鄠笑道:“這是我和微兒的一點心意。”

平夷長公主忍俊不禁。

張鄠這麼大點的孩子,一開口就是“我和微兒”,這也太好笑了吧?

還自稱明五姑娘的未婚夫……越想越好笑……

“微兒啊。”高韻喜孜孜的,“微兒就是明五,我記得的,微兒跟我玩得可好了。”

“微兒很喜歡表姑姑,她讓我替她向表姑姑問好。”張鄠笑聲清朗。

“替我謝謝微兒呀。”高韻高興極了,“我最喜歡鴿子了。”

她“姑姑姑”的逗弄起鴿子。

平夷長公主招呼張鄠,“過來坐,陪姑祖母說說話。”

張鄠陪平夷長公主坐下閒談,找了機會,委婉把明探微不能前來的事說了說。

他也不便說太多,隻說明探微最近不宜出門。

平夷長公主心中雪亮,緩緩問道:“有人想對微兒這孩子不利吧?”

張鄠苦笑不答,其實就是默認了。

平夷長公主目光中不無憐憫,“你應該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對微兒對手。”

張鄠苦笑點頭。

不光他知道,誠王府、明府,每一個人都知道。

張鄠和明探微聯姻,可以證明誠王的清白。

所以,有人不會容許明探微平平安安的長大。

“你打算怎麼做?”平夷長公主問得直接。

平夷長公主都這麼問了,明顯不是置身事外的態度,張鄠怎麼可能繼續吞吞吐吐。

他仔仔細細,把滋蘭書院、鄧家的事從頭到尾,講得清清楚楚,“……第高明不知躲到哪裡了,接連數日,一無所獲。”

平夷長公主淡笑,“人家要害微兒,目的是要你父王無法證明清白。如果行宮之事真相大白,你父王洗清所有嫌疑,還有什麼必要害微兒?”

“這個……”張鄠欲言又止。

“說。”平夷長公主命令。

很溫和,但不容違背。

張鄠悵然,“當年我父王和明夫人在行宮被……唉,不知為什麼,此事我父王絕口不提,明府也是。”

平夷長公主閉目沉思許久,慢慢睜開眼睛,“當時我在府中養病,沒去行宮,事後聽過一些風言風語……我知道為什麼你父王和明府,會絕口不提了。”

張鄠滿是期待的看著平夷長公主。

平夷長公主卻沒再說什麼。

張鄠懂了。

平夷長公主知道原因,但是不肯說。

或許不是不肯說,而是不能說、不便說。

……

夜深人靜,張鄠獨自站在房頂。

他輕功還不行,不像前世那樣可以自己躍上來,用了□□。

站得高,看得遠,心胸也寬闊不少。

誠王不提,明府不提,平夷長公主也不提,為什麼呢?

張鄠看到遠處的燈光,心中一動,扶住□□快速下來,順著燈光找了過去。

這裡很幽靜,張鄠熟門熟路到了窗下,聽到屋裡傳出女子的冷笑聲,“休要再狡辯,說來說去,你就是舍不得她。”

男子的聲音透著無奈和疲乏,“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知之,你信我。”

“讓我如何信你?”女子發怒,“若不是你處處顧忌她、舍不得她,怎會蒙上惡名?”

“什麼東楚第一美人,不過是禍水罷了!”

張鄠心怦怦跳。

他的父王、母妃,在這裡爭吵……當年的事?

誠王妃滿是怨恨,意思是誠王蒙受惡名,全是因為顧忌明琅、舍不得明琅?

可明琅也是受害人啊,不解釋清楚,對明琅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張鄠百思不得其解。

誠王妃怒氣不息,“事發之時,勉強可以算是事出突然,你來不及應對。事後呢?若不是你舍不得她,何至於此?”

誠王一向脾氣好,“並非我舍不得她。你知道的,我性情如此,即便換了彆人,我也不忍心……”

“嘿嘿。”誠王妃冷笑,“你這話隻能騙騙你自己罷了。我可不信若換了彆人,你也一樣會含糊過去。咱們那位了不起的第一美人當日真的儘享魚水之歡啊,你和她當著眾多王公貴族被捉到了啊,茲事體大,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可你居然因為憐惜她,因為憐惜她……”

誠王妃氣得說不下去了。

誠王有些煩燥,“知之,你也是女人,你替她……你替明夫人想一想,好不好?她被人暗算,被……不知什麼人毀了清白,如此悲慘,可堪回首?”

誠王妃大概是心酸落淚,哽咽了,“是,她遭遇悲慘,不堪回首,所以你不能觸動她的傷心事,不能召集皇室宗親,徹查此事。所以你隻能讓我的阿鄠和她的女兒聯姻,這般漫長而又曲折的,來證明你的清白。”

誠王聲音低下來了,溫柔多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的原因,你也知道的。當時明夫人和她的婆母、宣德侯太夫人同住在忘憂亭,事發的地點,卻在靜蘭軒。忘憂亭和靜蘭軒之間距離不近,而且中間隔著醉霞閣和攬月軒……”

“對,明琅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靜蘭軒。”誠王妃含著譏諷,“即便她是被人迷昏了,也不應該‘飛’過醉霞閣、攬月軒,降落在靜蘭軒。所以呢?她沒辦法解釋,於是你便閉口不言,不為你自己辯解一句?”

“不是這樣的。”誠王一再重複。

誠王妃無比心酸,“那麼,你聽到她出了事,便魂飛天外,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飛奔過去看她,總是真的吧?你就是因為惦記她,這麼輕而易舉的,著了人家的道。”

誠王嚅嚅,“那是因為,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呀?”誠王妃逼問。

誠王鼓起勇氣,“人要臉樹要皮啊,更何況她是位柔弱女子?若我苦苦相逼,逼死了她,那才是真的完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誠王妃怒極反笑,“所以我不該怪你、疑你,應該誇你思慮周全、算無遺策?”

張鄠悄沒聲息的走開了。

原來如此。

誠王絕口不提,明府絕口不提,是不願揭明琅的傷疤。

這事若要調查,明琅一定不能回避,必須回憶當晚的事。而且不隻回憶一次,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盤問,會被問到每一個細節,那些汙穢難堪,要一次又一次的回憶、麵對。

這對於普通女子來說,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

年輕的侯夫人,新婚不過數月,就當眾被捉“奸”,稍微脆弱一點,大概就活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