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夢(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6770 字 4個月前

沈墨一覺醒來正是晨曦微露,紅霞浮動。

白玉麵朝著他斜臥,沉酣未醒,她的一條藕白的手臂搭在被子外,纖纖玉手托著香腮,兩道纖長如柳葉的黛眉似蹙非蹙,朱唇微微撅起,大概是做了什麼不高興的夢。

身旁躺著個女人,沈墨本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但意外的,他睡得很安穩,儘管她睡覺真的不老實,總喜往他身上靠。

沈墨溫柔如春風的眸子一錯不錯地凝望著她,麵色平靜無波,想到昨夜她自薦枕席之事,心中隱約有些許難為情。

事實上,他從來不曾那般失控過,這令他回想起來感覺並不大好,他喜歡運籌帷幄,一切儘在掌控中的感覺,這種被情-欲所支配的感覺,初時覺得刺激興奮,待恢複冷靜之後,卻令他排斥。

他欣賞她,想與之交往,卻是與素蝶那般僅以禮相待,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引誘自己,他是正常男人,又怎經得起這般年輕貌美女子的誘惑?

把心思投注在一個歌舞場中的女子身上,這實是一件色令智昏之事。若是她出身大家,或許他願意娶她為妻,可惜她不是,這是一件令人遺憾之事。

若隻是逢場作戲,這女人與普通女子不同,她行事大膽乖張,並非易掌控之人,他完全猜不出她下一秒會做什麼,她令他捉摸不透,也令他產生危機感。

或許因為少時陰影,沈墨從未有過年少慕艾的情感衝動,甚至對女人產生一種抗拒厭惡感,長大些後稍有好轉,那時他喜結交文人雅士,那些人大多放達不羈,喜歡去風月場所尋找賦詩靈感,他為逞風流,自不肯與他們說自己不喜歡女人,直至去了之後,他發現那些女人與他印象中的女人不一樣,在那些青樓女子,歌姬舞姬的身上,他多少能看到他母親的一些影子,他開始對她們改變了態度,他願意以禮相待,視她們為知己,隻是卻從不涉情-欲,也無肉-體之歡。

這期間,也有不少女人對他動過心思,明裡暗裡向他表達心意,直到察覺他無意之後,便退縮了。白玉與那些女人不同,她與他第一次見麵就主動吻他,她的吻他並不排斥,他覺得很新意,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決定與她嘗試魚水之歡,那是他第一次邀請女人共度良宵,隻是沒成功,當時是無可無不可的心態,後來,又被她幾番勾引,他漸漸起了心思。

那日宴席上,她當眾吻他勾引他,事後卻又逃之夭夭,惹得他心煩意亂,夜裡竟做與她有關的春夢,那是他第一次做春夢,他覺得不可思議,還隱約覺得羞恥。

在情愛方麵,沈墨是被動且純粹的,白玉的鍥而不舍令他除了對她產生欲-望之外還起了旁的心思,他絲毫不懷疑,相處久了,他會鐘情於她,可是她這樣的身份,不僅對他無利,或許有一天,還會成為他受製於人的把柄。

權衡利弊,沈墨覺得應該避而遠之為好,然昨夜情動之時,他已經答應回京之後會去找她,若是反悔,未免過於無情且傷人,沈墨太陽穴隱約抽疼,平生第一次覺得進退兩難。

將被子替她輕輕往上拉點,沈墨起身下床,到竹屏風後換了自己的衣服,才走出房門要水梳洗。

外邊蘭姑夫婦已經在忙碌,蘭姑在水井旁打水淘米,男人坐在歪脖樹下擺弄他的武器,隻見他劍眉鐵麵,身材魁梧,臂力過人,一杆長矛在他手中殺氣騰騰,令人心懾。

這是一個不凡的男人,從昨夜他的言談舉止中可知這點,他有見識,且善兵法,今日看來,他連武功也不弱。

沈墨覺得他有幾分將才,這樣的人才卻隱於山野之中未免可惜,今年為武舉之年,若他能去參加,說不定能得個武狀元,就算不能憑武舉出身,憑著他的人脈亦能為他尋一出路,為朝廷出力,隻是卻不知他是否有此抱負。

沈墨不由倚在門口凝神,直到蘭姑見到他,笑著說聲:“沈大兄弟,你醒啦,你媳婦兒呢。”

沈墨回過神來,又因為那句“媳婦兒”愣了下神,然後才溫文有禮地回答道:“還未醒。”

蘭姑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昨夜之事,臉上忽然有些窘色,便嗔向一旁的男人一眼,她昨夜一直拒絕,說有客人在不方便,怎料這男人興致來了就跟匹狼似的,加上醉了酒,根本勸不住,真是氣死她了。

男人此刻已停下動作,見她嗔來,隻是笑笑,眼神深邃。

沈墨見到兩人的曖昧神色,佯作不聞,

隻向蘭姑要了水去洗漱,然後又問了男人,這裡有無車輛可進城。

回到房間時,白玉已經醒來,正坐在梳妝台前攬鏡梳頭,隻是睡眼惺忪,欲梳不梳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白玉美眸一睜,側臉看去,對上沈墨那張眉眼似畫,鬢若刀裁的俊容,不由嫣然一笑,嬌媚道:“大人,您起得可真早。”

她的笑容似海棠初綻,千嬌百媚,卻又隱隱透著若有似無的疏離,有那麼一瞬,沈墨仿佛見到了兩人初相遇時的她。

沈墨先是一怔,而後唇邊漾起溫柔淺笑,道:“嗯。”

白玉又笑了笑,便若無其事地轉回去梳頭了,並未主動談及昨夜之事,沈墨隻當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去談起。

稍作遲疑,突地走到坐在房中的花藤小椅上,一撩衣擺,優雅坐下。

白玉從鏡中看到他寬肩窄腰的俊逸挺拔身姿,他視線似乎正投向她這邊來,便開口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城?”昨夜聽蘭姑她說,這裡是京城外的一小村莊,離城有幾十裡路,這窮鄉僻壤的隻怕找不到一輛車,要是走著回去的話,不知得走多久,她已經失蹤第三天了,想必煙兒她們擔心得很,也不知道清音那丫頭擔不擔心她,她好吃好喝好住的供著她,可彆是隻白眼狼呢,想到此,白玉歸心似箭。

沈墨溫聲回答道:“用完早膳便啟程吧,我方才本欲請連兄幫尋一倆馬車或者轎子來,然他道這地方太偏,實在找不到這兩樣,隻能借到牛板車。可能會比較簡陋,要委屈你了。”

白玉聞言反倒覺得知足,便嬌笑道:“有什麼委屈的?不用走著回去,已是極好。”要委屈也是委屈他,堂堂一翰林院掌院大學士竟要屈尊降貴坐牛板車。

白玉知曉這男人向來溫柔體貼,他雖身處高位卻依舊尊重女性,把女人放在需要關照的位置上,卻把自己放在無所謂的位置,讓人心感熨貼,也令人心生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