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10203 字 4個月前

車中未點油燈,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白玉隻感覺自己纖細的手腕被人緊緊握著,而自己卻倒在那具溫暖熟悉的胸膛中,灼熱的呼吸撲到白玉柔弱的耳廓中,全身上下登時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

在這密閉空間裡,她有些害怕,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隻隱約看到模糊輪廓,不知是否黑暗的緣故,總覺得他的墨眸不似以往那般帶著溫柔似水的笑意,而是冰冷,深邃,透著劍拔弩張的氣勢。

有那麼一瞬間,白玉以為溫文有禮的沈墨要對她逞暴。

然就在下一秒,他卻輕輕攬著她的軟腰,將兩人拉開一段距離,扶著她坐在繡榻上,溫聲提醒:“坐好,小心跌倒。”

聲音仍是清潤柔和,白玉那根緊繃的弦鬆了,而後又蹙了黛眉,暗忖,這人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明明是他拽著自己,自己才撲倒。

月色透過窗隙,灑進幾許光華,白玉的眼睛漸漸適應黑暗。

馬車很寬敞,坐榻上鋪著繡墊,還有茶幾,香爐,巾箱,巾箱上放著幾本書本。

沈墨端坐在她身旁,沒看她,目視前方,不知在沉思什麼。

香爐上煙絲嫋嫋,空氣中充盈著淡淡的香氣,亦是他身上的香味。

白玉聞著很不舒服,感覺被他包裹著一般,不覺輕手輕腳地往車壁靠,企圖離他遠一下。

沈墨雖未看她,卻留心著她一舉一動,察覺她躲避的動作,終忍不住目光一側,看向她,借著熹微光線,他看到她瑟縮在車壁一角,一雙水翦雙眸略顯防備地看著他,渾身散發著抗拒,冷漠的氣息。

有這般的不樂意與他共乘一輛馬車?沈墨長眉微擰,望著她漸漸出神。

馬車轆轆,緩緩而行,車廂內帷幔低垂,落針可聞。

“為何不點燈?”白玉無法承受他似是探究的眼神,輕啟櫻唇,打破沉寂。

為何不點燈?沈墨唇角彎起一抹難以察覺的自嘲,他擔心自己此刻無法偽裝自己,在她麵前泄露真正的情緒,他希望自己在她麵前,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端方君子。

“燈沒油了。”沈墨胡亂解釋道,心中紛亂如麻,他想了想她方才馬車外說的話,溫柔低語道:“我與紅雪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

白玉怔了下,而後亦淡淡回了句:“哦。”

白玉想著的是,他既然解釋了,自己卻不好說自己不在乎,免得拂他麵子。不得不說,當著他的麵,除了**之外,白玉對他仍是持著恭敬態度的,畢竟兩人身份差距擺在那。

沈墨聽聞那冷淡的聲音,臉上溫潤如玉的笑容徹底偽裝不下去了,心口愈發堵得慌,他沉聲帶著點質問道:“你這幾日為何對我這般冷淡,還不願意見我?”

話剛一出口,像是大石落地,心口無比輕鬆,原來,他一直想問的,不過是這一句話。

他想,他是不懂這個女人的,她時而對他熱情似火,時而對他冷淡如冰,她令他琢磨不透,令他心生危機感。

理智上,他覺得這女人身份尷尬,蕩媚輕佻,不應該放太多心思。

情感上,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對她,總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情緒。

還有著些許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對她上心之後,她卻如此的瀟灑放手。

白玉聽聞他這句話,心上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是她麵不改色,垂眸撫弄著自己染著豔麗丹蔻的指甲,微微一笑,語氣說不出的冷靜:“大人,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那夜奴家說過,回京之後,你我再無相乾。”

再無相乾?沈墨心口猛地一窒,在腦海中思考,她何時說過這句話,那時的她正如妖魅般引誘著他,而他正在與自身情-欲做抗爭,那裡顧得著去計較這句話的真實性。

想到當時情景,沈墨承認自己是有些薄情傷人了些,因此柔了語氣道:“你在生我氣?”

當時她的確生氣憤怒,可時過境遷,白玉想起當時之事,心中並無波瀾,便莞爾一笑道:“沒有。”

她本熱情來得快,去得亦快之人。

她的聲音雲淡風輕,的確聽不出有什麼不滿,這令沈墨悵然若失。

沈墨將心底那股尋不到由來的失落壓下,他臉上再次浮起溫柔從容的笑,凝望著她,神情認真而專注地說道:“那夜,我說回京之後去找你,是認真的,並不是敷衍。”說著又溫聲地補充了句:

“我今夜去你那住一宿,或者你隨我去私宅,可好?”

白玉見他語氣依舊溫柔軟款,有著商量的口吻,膽子大了起來,她撫了撫額角,柔弱無力道:

“大人,奴家,身子不大舒服,今夜恐伺候不了大人,不如您去找紅雪姑娘或者素蝶姑娘?”不然還有李鈺……最後一句,白玉沒敢說。

沈墨笑容一滯,一口氣險些喘不上,憋得他想發作都發作不得,這女人真是好大方。

身子不舒服?身子不舒服還與彆的男人在那**?賣弄風騷?

“哪裡不舒服,我幫你看一下?”

他聲音出奇的暗沉,眸亦染了夜色,熠熠生輝,整個人像失去理智似地傾身上前,一手伸過去霸道的環住她的腰身,一手輕輕挑起她衣服上的羅帶,意欲扯開。

他承認,他想要她了,想要看到她在自己身下承歡時,為他如癡如醉,神魂顛倒的蕩媚情態。

白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唐突舉措嚇得心肝亂顫,連忙伸手去阻止,卻不小心碰到他溫熱的手,嚇得她又縮了回去,白玉平日裡雖是輕浮放蕩,卻不代表能坦然地接受沈墨這般對待自己。

“大人……我隻是頭疼,我身體很好,沒有哪裡疼。”白玉語氣有些急切,嫵媚嬌麗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沈墨這男人對她向來溫柔儒雅,持重如金,不論何時何地何種情境,從不曾失去過應有分寸,這般輕浮蠻橫的樣子白玉著實不能接受。

本該是含羞帶怯的時刻,她卻表現得十分抗拒抵觸,是真真切切的抵觸,不是欲拒還迎。

或許是少時發生過不好的事,沈墨知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他尊重女人的意願,亦不會勉強女人,見白玉不喜,亦無了興趣。

隻是一想起今日她與季子昂卿卿我我的畫麵,再聯係她現在對他的抵觸,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煩躁,口氣有些冷,“你心悅季子昂?”

話剛出口,他便有些後悔,這不擺明了告訴她,他在拈酸吃醋?

白玉被問愣了,兩人對視上,車廂內再一次寂靜。

片刻,外邊傳來檀板絲竹之樂,打破這寂靜。

馬車進入了花街。

白玉穩了穩心神,一雙美眸凝望著他隱藏在幽暗中的俊臉,忽然開口問:“大人為何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沈墨有些不自在,彆開視線,佯裝若無其事,微微一笑道:“沒什麼,隨口問問。”

白玉覺得今夜的沈墨有些古怪,正欲開口,馬車忽撞上了什麼,一陣顛簸震蕩。

白玉猝不及防,身子劇烈晃了幾下,一時沒抓住可攀附之物,整個人便跌倒在沈墨身上,更丟人的是,她若嫩蔥般的手還壓在他身上極為尷尬的地方。

沈墨身子一震,差點沒反射性地把她推開,未等他有所行動,白玉早已滿臉緋紅的匆忙從他身上爬起,背對著他而坐,臉若海棠經雨,紅豔欲滴,她隻覺得掌心在發燙,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

沈墨亦好不到哪去,他有了反應。

沈墨看向她嫋娜多姿的背影,心口有些酥-癢,微啟了啟唇,最後隻是收回視線,手抵唇間,輕咳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原本溫和的眸光卻逐漸深邃。

外麵響起喧嚷聲,沈墨壓住心頭騷動,掀簾出去查看情況,原是另一輛馬車看路不仔細,撞了上來,那車夫卻反咬一口,開始叫罵,車上帷幔掛起,裡麵坐著一打扮得十分妖豔的女郎,本在看戲,見沈墨探出身子,生得俊美溫雅,氣度不凡,若芝蘭玉樹,不由將熱烈的視線投注到他身上,笑嘻嘻地向著車夫道:“算了,不必爭執了,想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沈墨馬車上的車夫氣樂了,明明是他們不長眼睛,自己先撞上來的,反倒強詞奪理起來。隻是礙於沈墨在場,車夫不好叫罵,隻能忍氣吞聲。

沈墨不願與之糾纏,便朝著那女郎微微一笑,溫文有禮道了聲謝,便讓車夫繼續前行,便不再理會那女郎的熱切目光,放下帷幔,一回眸,瞥見白玉挪了個位置,靠著車窗而坐,離他的位置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