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8621 字 4個月前

自沈府回來,白玉便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裡,誰也不見,誰也不理。

九娘得知白玉自沈府回來,便過來打聽情況,順便看看能否討點好處,結果連白玉的麵沒見著,就被清音等人以白玉已經睡著為由打發了,九娘雖是怨惱,卻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曉緣由,但煙兒覺得她家姑娘應該在生她的氣,昨日也許出了挺嚴重的事,煙兒想到自己當時在貪玩,心虛得沒敢去白玉麵前露麵,隻讓清音去勸她吃早膳。

清音端著早膳進臥室時,白玉和衣麵朝裡側斜躺著床上,已經換過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裳,也沒有蓋被子,好似睡過去的模樣。

清音一時也不好叫醒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床旁,正準備幫她蓋被子,見她香肩微微顫抖,隱隱約約還聽到抽泣聲。

清音愣了下,動作頓住,隨後改說道:“姑娘,你吃點東西吧。”

白玉聞言靜了幾秒,才壓抑著聲,低道:“我不餓,東西放在桌上,我餓了自會吃。”

白玉背對著她說,也不瞧清音一眼。

清音聽著她那聲,有些沙啞,帶著點鼻音,像是哭狠過後的聲音,不禁感到擔心,也不知道她在沈府發生了什麼,問煙兒,煙兒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清音站了會兒,卻下了閣樓吩咐小丫鬟打了一臉盆水上來,掩上門,將水端到她床邊,擱在旁邊幾上。

清音望著她那纖瘦背影,柔了語氣道:“姑娘,擦把臉吧。”

白玉聽著她的聲音沉默片刻,心裡忽歎一聲,坐起身,靠著床榻,低垂美眸掩著眸中情緒,撫弄著指甲,輕聲道:“你何必管我?”

清音沒有回答,持了巾帕,沾了水,擰乾後遞給她。若是早先,清音大可不必管她,但如今她對她亦有情義,沒辦法不理會她。

白玉接過她遞來的巾帕,呆了片刻,才往臉上略微拭了拭,淚痕才消不到一刻,眼眶莫名地迷蒙了一片,沒人關心她時,倒不覺什麼,一旦有人關心她,她心中便感覺一陣酸澀。

白玉少時在吳府受過欺辱毆打,然那都是十分久遠的事,後來學會算計,便不曾再被人欺辱,入京後成為頭牌舞姬,盛名之下,更是受人追捧,那些富室豪門的公子,慕她容貌舞藝,備著厚禮求見,都難見她一麵,就算那些當大官的,哪怕內心隻當她是風塵女子,表麵亦是給足了她麵子,吹捧著她。

如她意,她見,不如她意,她不見,遇到討厭的,還起興捉弄他一兩下,偶爾遇到逞勢欺人的,虛與委蛇陪個笑臉,便息事寧人了,何曾受過昨日那般侮辱,被秦氏下藥,被男人當著麵婊-子騷-貨的辱罵、毆打,險些**。悔恨自己一時沒拿穩主意,輕信她人,被賺入局,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她所有算計都用在男人身上,卻沒想到到頭來亦被一個女人這般算計。

隻是,她至今想不通秦氏為何要下藥害她,她與她本是無冤無仇。

許是從小缺乏母親的疼愛,秦氏待她的熱情殷勤,偶爾令她產生一股恍惚感,她拿秦氏當長輩來尊敬,卻沒想到她完全是裝模作樣,虛情假意!

想到此,白玉又是一陣難受,不知想起什麼,心中百感交集,好似酸又好似苦。

在清音眼中,白玉向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嫵媚風情是她,矯揉造作是她,肆意妄為亦是她,唯獨如此憋屈隱忍這一麵,清音還是第一次見,想到她回來時,衣衫不整,鬢亂釵斜的模樣,不由得擔心她在沈府是否遭遇了十分難堪的事。

“姑娘昨日在沈府發生了什麼?”這是清音第一次過問白玉私事,語氣平靜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白玉素來是好麵子的,這種恥辱之事卻隻能一個人藏在心底,哪能與人說,白玉美眸懶抬,聲音亦無力:“無事,你不必擔心,我有些累,想再歇息一會兒,你出去吧。”

清音見她不願意說,也沒再勉強她,隻婉勸道:“那姑娘吃點粥再睡吧,你沒吃早膳。”

“放那吧。”白玉已經倒回床上,朝著裡麵,隻是虛著聲道,她胃裡犯嘔,根本沒食欲。

清音無奈,唯有將早膳拿回廚房熱著。

庭院樹上的夏蟬哼唧哼唧噪個不停,叫人聽著無比煩悶。

白玉躺在床上並無睡意,仍在自顧自地亂想著,懊惱著,想著此事若是傳出去怎辦?越想越後悔不迭,越想越心驚膽戰,背後都冒起了冷汗。

白玉的擔憂最終成真了。

隻是傳出去時,卻變了個味。

那時才午後,翠嬌趕來吟月閣,白玉才知出了事。

白玉與翠嬌與關係甚好,聽聞翠嬌登門來,且說有重要之事要說,隻能叫人請她入臥室。

翠嬌一進白玉的臥室,便看見白玉倚靠在榻上,見她一來,白玉淺淡一笑道:“你今日怎的有空過來我這?”說著便叫清音看茶。

白玉來不及施脂塗粉,玉容憔悴,一雙美眸微微紅腫。

翠嬌看了她一眼,蹙了下眉,又看眼屋內四周,但見帷簾不卷,繡被翻亂,香爐內也未燃香。

翠嬌視線轉回到她身上,走到她床旁,就著旁邊的圓凳子一屁股坐下,兩道柳葉眉蹙顰著看她,竟開門見山直接問:“你昨日在沈府做了什麼?”

白玉美眸一愕,從她的言語中隱約覺察某種訊息,壓下亂跳的心,她急問:“你為何如此問?”

看來她還不知曉。翠嬌歎一聲,正想說,清音端著茶與點心過來了,翠嬌便住了口。

待清音離去後,白玉壓下心頭忐忑,微笑道:“你先喝口茶,潤潤口吧。”

還喝什麼茶,都急死她了。翠嬌沒有端起茶來喝,直接道:“你與沈府二公子之事已經在一幫清貴名流中傳開了,我昨夜被他們邀請參加詩社,才從他們的耳中得知你與那沈府二公子之事!”

原來那沈霖隻因陰謀未得逞,心懷報複,喝花酒時便向人吹噓,說白玉受邀去沈府時,看中了他人物美好,迷戀上他,主動勾引了他,又說她在枕席上的那套功夫如何了得,多麼的風騷淫-蕩,兩人共效於飛數度不止,倒是把她和沈墨床上的情形都安插在他的頭上。

又故意收買了一些市井無賴,將此事宣揚擴散,此事一經傳出,便是有人看來白玉衣衫不整,滿麵春風從沈府出來,又據沈府小廝稱,看到白玉隨著沈霖進入他的寢室,兩人緊閉房門在裡麵待了大半天,尤雲殢雨之聲不絕於耳,就連細枝末節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

翠嬌聽到那些名士口口相傳,他們言語間已經難以掩飾對白玉的鄙視,翠嬌不知事情始末,無法替白玉辯解分毫,心裡急得不行,又不能推客回來問個清楚,詩社結束後已是深夜,她們又在城外,無法回城,翠嬌一宿難安,本想趕著早晨回城,又被那幫人留了早膳,等回到紅袖坊,已是中午,翠嬌還沒來得休息片刻,便匆匆趕來了吟月閣。

聽到翠嬌說起那些謠言,白玉登時麵如梨花,朱唇失色,氣得渾身顫抖,竟一句話也辯解不出來。

全是子虛烏有之事!想必這都是沈霖心懷報複,故意弄出這齷齪事來,毀她聲譽。

翠嬌見她沒為自己辯解分毫,語氣忍不住嚴肅了幾分,道:“我聽聞,那個沈霖玩得都是青樓婊-子,風評在那幫清貴名流中最是糟糕,你怎這般不愛惜身價,竟主動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