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美人與權臣 石阿措 9934 字 4個月前

白玉叫人把翠嬌抬回了她的房間,親自給她處理傷口,以及抹藥。

翠嬌是被疼醒的,一動身子,臉上立即白了幾分,額上滲著汗珠,看到白玉心疼的神色,眼睛不由蒙上了一層水霧:“你管我做什麼,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白玉一臉的不讚同,柔聲勸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活著,總找得到出路。”

心中卻有些懊惱,覺得自己昨夜應該阻止她私奔。

見她默默無語,白玉繼續給她上藥,看到那帶血的鞭痕,有些驚心,“九娘不是讓你去伺候吳尚書?怎麼還打得如此重?”

一提起吳尚書,翠嬌不由露出厭惡之色,憤恨道:“聽說九娘將我與……那人之事稟報給了吳尚書,是他吩咐九娘這麼做的,你不知道,那吳尚書殘暴得很,你沒來之前,前幾年我們坊中有個叫湘月的姐妹就是被他弄死的。”

翠嬌也不知為何,最近吳尚書竟看上了她,翠嬌本十分害怕那吳尚書,加上又抱著想逃離紅袖坊的心,再三考慮後,決定與小潘安一同逃出京城,卻不想會被九娘發現。

白玉從未聽過湘月那件事,不由問道:“湘月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湘月家中就隻剩一個哥哥,他曾想要為她做主,於是就把九娘告到了京兆府,你也知,咱這紅袖坊背後是有吳尚書撐著的,九娘算是吳尚書的人,吳尚書便與京兆尹通了氣,他們官官相護,反說湘月是與人私奔,而他借此來訛錢,便將他關進了監牢,嚴刑拷打了一頓才放出來,出來之後兩條腿都殘廢了,哪裡還敢與九娘等人作對。誰能想到天子腳下,有冤竟也無處申。”翠嬌道。

白玉蹙眉道:“你說的京兆尹是指蕭大人?”

翠嬌搖了搖頭,道:“那時蕭大人還沒坐上那個位置。”

白玉點頭,在她印象中,蕭成絕不是徇私枉法之輩。

看著翠嬌痛苦的模樣,白玉小心翼翼地替她遮好衣裳,隨即道:“你可拿我當姐妹?”

翠嬌不明她為何問這話,於是道:“我當然拿你當姐妹。”

白玉不滿道:“既然當我是好姐妹,為何沒有告訴我,你與小潘安的事?”

翠嬌有些難為情:“我知曉你斷然不會讚同我們兩人的事。”

這倒是。白玉想了想,又道:“那小潘安不過是長得俊秀了些,卻是個賣油的窮經紀,你究竟看上他哪一點?要為他這般作踐自己,連命都不要了。”

翠嬌聽聞此言,臉上浮起溫柔幸福之色,“他雖沒有那些官宦有權有勢,沒有那富客腰纏萬貫,也沒有那些名士才子知趣溫存,但是他敦厚老實,待我也是一頂一的好。”

白玉啞然。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白玉一直相信這句話,所以她從來不會對一個男人付出全部真心。

翠嬌對那小潘安有情有義。

那小潘安呢?他心中或許隻是覺得自己白白得到了一個貌美動人的妻子?

隻是看著翠嬌這為情所困又傷痕累累的模樣,她實在不忍打擊她,便問:“對了,我聽說小潘安也被九娘抓了起來?”

“他聽說我被九娘抓了,便要來救我,結果被九娘叫人打了一頓,現在好像關在柴房裡。”

如此說來,這小潘安還算有情有義。

小潘安無父無母,估計失蹤了,也無人關心,也是可憐之人。

這九娘仗著背後有人撐腰,著實放肆些,白玉想找辦法成全這對苦命鴛鴦,一時卻又想不出對策,也不好承諾翠嬌什麼。

白玉與清音離開了翠嬌的住處往回走,一路白玉都在思考辦法。

朝堂雖命令禁止動用私刑,然大多時候,那些當官的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富豪權貴之家誰會在乎一條賤命。

自她到了紅袖坊,就沒少見九娘動用私行,自人牙子那裡買被拐賣的良家女子,九娘隻因仗著有人撐腰,一直沒有受到懲罰,變得肆無忌憚,連非紅袖坊的人也抓來關起來。

與其等著九娘把小潘安送官查辦,不如她先發製人,悄悄告她個非法囚禁和動用私刑。

白玉覺得自己可以去找一下蕭成,掌治京師本就是他職責所在,隻是上次因為沈墨一事,她卻有些不好意思再上門。

然這次為了翠嬌,不去也得去了。

不過就算找了蕭成,也不過是揚湯止沸,憑這兩罪,並不能將九娘判重刑,頂多關些許日子,九娘一出來,隻怕還會伺機報複他們兩人。

白玉正想得苦惱,不經意間看了清音一眼,突然想起前年頒布的一項律令。

有秀才功名及以上的人家享有幾項特權,白玉記得一項是關於其子女的,除了獲罪官賣,其子女不入賤籍,更不得買賣其子女,一旦買賣,輕則有幾年牢獄之災,重則受流刑。

白玉又看了眼清音,她不就是出身書香門第,其父有舉人功名。

隻是如果要清音出麵,勢必會牽扯到她,如此就等於她要公開與九娘撕破臉麵,九娘有吳尚書撐著,沒準蕭成也要賣他麵子,她畢竟還是紅袖坊的人,如果無十成把握,還是不能冒這個風險。

不若先找蕭成試探一下?

假使蕭成真能秉公辦事,那麼九娘獲罪後,紅袖坊可能就要入官,眾姐妹將無處容身。

要是她能接手紅袖坊坊主這個位置……白

玉心中驀然升起這麼個念頭。

她身上如今也有一萬兩銀票,再將金銀珠寶,名人字畫,古董等變賣,也有湊個兩三萬兩,足以買下整個紅袖坊。

她自己如今年輕,還能豔奪群芳,一舞千金,一旦年華老去,還能向今日這般風光?

不如賭一把。

白玉與清音回到吟月閣,煙兒剛好迎出來,笑嘻嘻地走向白玉,說道:“姑娘,林立和小蕖來了,在樓上等您呢。”

煙兒並不知她今日與沈墨絕交之事。

白玉恍惚了下,隨即黛眉微顰,道:“這兩人來做什麼?”

煙兒道:“我聽小蕖說,她家大人病了,想請您過去看一下。”她今早看沈大人明明還是好好的。

這早上才走,怎麼這會兒就病了,莫不是在哄騙她?白玉輕嗔了她一眼,有些不滿:“她家大人病了,不去找大夫醫治,找我作甚?我還能治他不成?”

煙兒一看白玉這副模樣,心一咯噔,便知這兩人又鬨了,立刻斂了臉上笑渦,把自己縮成小小一人兒,把存在感減弱,小聲道:“這我也不知啊,姑娘乾脆去問林立他們吧。”

白玉這會兒心思正亂,也懶怠再搭理她,上了樓,到了客廳,林立和小蕖正坐在椅子上等她,看到她,林立神色未改,倒是小蕖,雙眸頓時一亮,一臉殷切之色。

兩人起身給白玉請了安,白玉微笑點頭,讓他們繼續坐下,桌上放著煙兒給準備的茶水點心,兩人皆沒動過。

白玉悠悠坐下,雖然早已知曉他們的目的,卻淺笑問:“你們來找我做什麼?”

林立剛要張口,卻被小蕖著急打斷,

她可憐兮兮道:“姑娘,我家大人他生病了,他十分想見您,便讓我來找您。”

小蕖現在是不怕白玉的,自上次她留宿在彆院,小蕖覺得這姑娘其實是很溫柔的,不讓她伺候,又讓她去睡覺。

林立看著小蕖,欲言又止,臉色有些尷尬,他家大人向來沉穩內斂,這種話不像是他會說出口的,他忽然有些懷疑小蕖這番話的真實性。

不過人一旦糊塗時,也有可能不管不顧了。

林立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沈墨讓小蕖來找她?依照沈墨的性情,不大可能。

白玉看著小蕖,和顏悅色道:“小蕖,你家大人生病了,您們應該請大夫,而不是來找我,況且,或許你聽錯了你家大人的意思,他並不是讓你來找我。”

白玉端起煙兒遞來的茶,飲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