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劍刺在了杜雲彤身上,那他這輩子都見不到杜雲彤了。
秦鈞垂眸,目光落在杜雲彤身上。
陽光正好,透過窗台灑在杜雲彤臉上,白如玉的臉,粉嫩粉嫩的,稚氣的眉眼,乾淨又清澈。
秦鈞偏過去了臉,呼吸微微發緊。
“你怪我嗎?”
她大概是怪的吧,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經曆那麼可怕的事情。
哪曾想,杜雲彤卻對他展顏一笑,道:“為什麼要怪侯爺?”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她是秦鈞未婚妻的身份,李曇早上前弄死她了,根本不會磨磨唧唧到讓她找到機會。
而且那個時候了,她都懷疑秦鈞的屍體已經涼透了
畢竟冷兵器作戰的時代,五萬對五百,圍也能把人圍死。
怪秦鈞什麼的,她真沒有想過。
她想的是如果秦鈞涼了,李曇是把她大卸八塊呢,還是把她五馬分屍呢。
還好秦鈞沒涼,浴血歸來了。
天知道她看到秦鈞騎著馬越來越近的身影時,心裡有多激動。
“侯爺能活著回來,我已經很知足了。”
杜雲彤認真道。
她發誓,這句話真心到不能再真心了。
許是窗外的陽光太好,她看到秦鈞的眸色閃了一下,像是雪後天霽,天地萬物刹那間失去光彩,隻餘他眼底的那一抹柔光。
杜雲彤捂住砰砰亂跳的心臟。
錯覺,肯定是錯覺。
秦鈞這個人,冷血到不能再冷血了,溫柔寵溺這種情感,怎麼可能會是他對著她表達出來的?
果不其然,她再去看秦鈞表情時,秦鈞一臉漠然,死板的像是撲克牌上的臉。
秦鈞道:“恩。”
這簡短的一個字,才符合秦鈞中二冷冽的作風嘛。
“他救你一命,我會還他,你無需有心理負擔。”
杜雲彤想了想,點點頭。
也對,她的身份到底是秦鈞的未婚妻,秦鈞去謝李易的救命之恩,再正常不過了。
時間一寸一寸溜走,去狩獵的人滿載而歸。
李昱帶著隨從,來到秦鈞的院子,道:“止戈,快出來,看看我給你獵到了什麼好東西。”
獻寶似的讓隨從把他打的鹿帶給秦鈞看。
上一次他約薑勁秋秦鈞一同打獵,秦鈞與薑勁秋看上了同一條鹿,但偏偏不知怎地,二人的箭同時射出,非但沒有射中小鹿,兩人的箭撞在一起,倒把鹿驚走了。
今日李昱再去打獵,看到鹿時,便想起秦鈞沒有打到的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獵到鹿的第一時間,便帶給秦鈞。
秦鈞走了出來。
鹿已經死了。
秦鈞微微皺眉,餘光掃向杜雲彤。
杜雲彤一聲驚呼:“呀——”
她大抵是會傷心吧。
這個年齡的小女孩,總是喜歡這種可愛的小動物的。
哪曾想,杜雲彤的下一句是:“鹿肉是不是很好吃?”
秦鈞:“”
在杜雲彤的提議下,李昱讓人把鹿剝了皮,用火烤著吃。
烤熟之後,兩條鹿腿,一條送給太後,一條送給正德帝略表孝心。
杜雲彤從鹿身上割下一塊肉,咬上一口:“熟了。”
順手遞給秦鈞一塊。
秦鈞心情複雜接過。
他總覺得,杜雲彤跟條小鹿似的,靈動,跳脫,所以在看到杜雲彤一片一片吃著鹿肉時,總有一種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錯覺。
恰逢薑勁秋也過來了,手裡提著兩壺酒,扔給李昱一壺,道:“鹿肉要配酒才好吃。”
李昱笑著打開喝了一口,道:“隻有咱倆能喝,你帶這麼多乾嘛?”
薑勁秋眉梢一挑,道:“誰說隻有咱倆能喝?”
薑勁秋倒了一杯,端給杜雲彤,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杜姑娘,請。”
杜雲彤看看杯中的酒,再瞅瞅秦鈞。
美色誤人啊誤人。
不過,薑勁秋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倒比廣寧公主好相處多了。
喝就喝,誰怕誰?
杜雲彤笑眯眯接過。
大夏朝這種低度數的酒,她怕個毛線!
一杯酒入喉,杜雲彤滿麵通紅。
這酒不對,這特麼哪裡是她之前喝過的低度數的酒,這酒辛辣得都快趕上後世的瀘州老窖了。
杜雲彤放下酒杯,看誰都是重影的。
秦鈞微微偏過了臉,瀲灩的眸色在月色下格外的好看,眸光微閃,仿佛帶了幾分關心。
杜雲彤捂了捂心口,這躁動不安的心啊,可千萬彆在酒後鬨出什麼亂子。
她要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