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2 / 2)

話剛出口,杜雲彤便連忙放下了文章。

還彆說,真有人敢。

就秦鈞那性格,跟脫了韁的哈士奇似的,沒有什麼事是他乾不出來的。

殺皇子,囚禁皇帝,坑殺俘虜數十萬,無論哪一個罪名,都能讓人拖出去千刀萬剮了。

偏偏他還活得好好的。

“我改天再來看。”

還是先去哄哄秦鈞吧。

說起來,她剛才確實是冷落了秦鈞。

秦鈞是出了名的戰爭狂魔,殺神的稱呼不是白來的,讓他蕩平一座城市他能做,但讓他治理一個城市,怕是比登天還難。

她明知道他對這一竅不通,還跟馬逐溪聊得那麼火熱,把他晾在一邊,他那麼小雞肚腸睚眥必報的一個人,生氣實屬正常。

不生氣才有了怪事。

馬逐溪文章上她已經過了一遍,該提出的問題已經提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問題,以及具體的各地軍費金額還沒落實。

這個可以讓薑勁秋來跟馬逐溪一一對接。

各地的軍費與兵士,沒有人比薑家人更清楚了。

秦鈞有無孔不入的暗衛,薑家有監視著各地諸侯軍隊動態的府兵,作為薑家的嫡係後人,薑勁秋比她清楚多了。

“軍費什麼的,我讓勁秋告訴你。”

拋下這句話,杜雲彤便匆匆出了門。

“等——”

馬逐溪的手身在空中。

依著薑勁秋那種性格,他們要是再打起來了,那該怎麼辦?

不對,他倆打架,那不應該叫做打架,而是單純的他被薑勁秋打,想想薑勁秋的鞭子,他心口便一陣一陣的抽疼。

馬逐溪看著杜雲彤遠去的背影,對薑勁秋的到來充滿了恐懼。

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晚間剛剛升起燭火,門外便響起了叩門聲。

薑勁秋聲音清脆,順著夜風,一起飄到他耳內:“馬逐溪,雲彤讓我過來幫你。”

馬逐溪十分不爭氣地打了個哆嗦。

他現在說拒絕有用嗎?

馬逐溪心下發慌,卻也不得不去給薑勁秋開門。

畢竟薑勁秋是來幫他完善文章的,他沒道理讓薑勁秋站在門外吹冷風。

更何況,他覺得依著薑勁秋那力氣,這一扇小小的門,根本就攔不住她。

薑勁秋想要揍他的時候,鐵鏈子都拴不住,更何況隻是門了。

屋子裡的馬逐溪心驚膽戰,院子的另一處,杜雲彤差不多也是這種心情。

她與秦鈞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沒見過秦鈞生氣呢。

不是說沒見過秦鈞生氣,而是沒有見過秦鈞對她生氣。

偶爾暗衛辦砸了事情,或者朝臣們又做了什麼克扣他軍糧軍費的事情,他也會生氣,那個時候,杜雲彤便耐心勸解他。

人活一輩子就是來遭罪的,哪有事事都如意的,殺戮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把陌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得益於她的勸解,天啟城沒再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就上演一幕腥風血雨。

杜雲彤對於秦鈞的因政事生氣處理的得心應手,但對於秦鈞對她生氣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

以前那一套,還管用嗎?

杜雲彤硬著頭皮走過去。

秦鈞這人自帶一種生人勿進的冷冽氣場,生氣時這種感覺就更甚了,仿佛全世界的冰塊都聚在了他周圍,她往他身邊一戰,就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冷的,就連他餘光掃過來,她都覺得冷颼颼的。

眼睛裡像是藏著刀子一樣。

也不知道怎麼就動了這麼大的火。

小氣巴拉的。

杜雲彤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秦鈞不為所動,她便再繼續戳。

腰是秦鈞的一個敏感點,她還是偶然才得知的。

有時候她與秦鈞在一處時,會摟一下秦鈞的腰,以表示親密。

每每這時,秦鈞便會渾身僵硬得像鐵一般,哪哪都是硌人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杜雲彤想了許久,覺得秦鈞大概是怕癢,所以才會極度不自然。

讓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居然怕癢,傳出去怕是會被人笑死。

杜雲彤軟軟的手指戳著秦鈞的腰間,掐著嗓子道:“侯爺~”

想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也是博覽~嘩~書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對一個男人撒嬌辦可憐?

她那便宜爹杜硯,房裡那麼多的姬妾,都被她的可憐巴巴給騙得找不到北,更何況秦鈞這個情竇晚開的少年了。

杜雲彤的聲音越發嬌柔,像是摻了蜜一般:“奴家錯了~”

夜風迎麵拂過,吹起了秦鈞額前沒有束起的碎發。

月色皎皎,如碎了的玉屑一般傾瀉而下。

秦鈞立在月下,極清俊的臉上明明暗暗,眼底如藏了漩渦的深潭一般,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已經是春末初夏的季節,他穿的衣服極薄,從皇城出來時,為了見杜雲彤,他還特意換了件衣服,瀟灑飄逸至極。

沒有薑度的灑脫氣度,但穿著打扮,總要往瀟灑那一掛走。

她喜歡那種氣度。

衣服氣度是有了,相應的,布料極薄,隔著薄薄的料子,他幾乎能夠感覺到她溫熱的指腹上的體溫。

癢癢的,又酥酥麻麻的。

讓人整個人都不自然起來。

偏她此刻的聲音也捏得恰到好處,嬌滴滴的,但又沒有矯揉造作的柔媚,聲音落在他耳膜,像是用羽毛輕輕滑過心口一般。

“侯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我保證,下一次絕不會再這樣了。”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竟折腰,但與侯爺相比,什麼江山如畫,家國天下,都不及侯爺的一根指頭。”

聽她越說越不著調,秦鈞終於轉過了身。

月色下,秦鈞的耳垂微微泛著紅,半斂著眉眼,漠然地看著杜雲彤。

好似在看著再普通的一個人似的,但眼底卻無他看尋常人的防備與漠視。

長長睫毛下,他眼底仿佛有著星河,又像是蔚藍的海水波光瀲灩,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秦鈞道:“胡鬨。”

他的手背在身後,杜雲彤把他的手拉到麵前,與他十指相扣,笑眯眯道:“什麼胡鬨,我這說的可是真心話,比真金都真。”

“奴家心裡,侯爺最重要了。”

秦鈞比她想象中的好哄多了,三兩句軟話都能把他哄回來,看來她以前對他多有誤解,以為他是那種生氣之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人。

杜雲彤仰起臉,彎彎的眼睛裡滿是秦鈞。

秦鈞身後是星光燦爛伴著月色朦朧,周圍夜風徐徐,送來了陣陣花香,一切都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

而秦鈞低啞的聲音,便是那不真實裡唯一的真實。

“止戈。”

秦鈞道。

因為是仰著臉,她能看到他微紅的耳垂,以及閃躲的眼神。

此時不逗他,更待何時?

傲嬌的小少年表露心跡的機會可不多,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杜雲彤笑得一臉誠懇:“什麼?”

秦鈞微微偏過臉,聲音又低了一分:“我的名字。”

杜雲彤眨了眨眼:“我知道侯爺的名字是秦止戈呀。”

她要他自己說出來,他想讓她叫他名字,而不是疏離又陌生的侯爺。

傲嬌是病,得治。

許是她現在的不上道與她平日裡表現出來的聰明相差甚大,秦鈞又側回了臉,半眯著眼,似乎在看她是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還是假不明白。

但她那張臉實在太具有欺騙性,秋水似的眼睛直直望著人,能讓人的心都無端軟了三分,再加上她彼時懵懂的小表情,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她平時的精明。

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懵懂稚氣的少年,婀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不懂愛,也不懂恨的年齡。

如一張白紙般,等著有心人來描畫。

秦鈞睫毛動了動,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

“以後,叫我名字便可。”

說完這句話,他的視線又偏向一旁。

月色下,她雲錦的外衫極儘透明,修長的脖頸,雪白的肌膚,靈動的眸子,如畫裡走出來的仕女般,般般入畫。

杜雲彤眼睛彎了彎:“好啊。”

讓你傲嬌,讓你傲嬌,該說的,還不一樣要說?

踮起腳尖,讓額頭輕輕碰在他薄薄的唇上,感覺到他與她十指相握的手指微微收緊,杜雲彤眼底的笑意一層一層漫上來。

“止戈~”

艾瑪,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