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一方大將,秦鈞在她麵前經常提及王宏,言及他若攻打青州,王宏將是他的心腹大患。
齊家依賴王宏戍守邊城,故而不存在王宏仰人鼻息,供著齊文心的存在。
縱然王宏大了齊文心十幾歲,且兒女成群,但在齊家看來,指不定還是齊文心高攀了王宏才對。
畢竟齊文心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女,而王宏則是能征善戰之將。
杜雲彤收回目光,看向鋪在桌上的地圖。
這顆守宮砂暴露的消息不可謂不多。
這個世界的男人大多大男子主義,娶回家的女人,對他們來講,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王宏娶了齊文心,沒道理不跟她圓房。
他若是不喜歡齊文心,完全可以不娶,而不是娶回家看著。
若是說他某方麵不行,那就更不可能了,王宏的兒女都一大串了,若是不行,他之前的那些兒女是怎麼來的?
原因隻有一個,王宏知道齊文心不喜歡她,但他還是執意娶了齊文心,娶了齊文心之後,尊重她的意願,並沒有動她。
男尊女卑的情況下,王宏對齊文心尊敬有加,並不強迫她與他圓房,哪怕冒著名聲儘毀的危險,也遵從齊文心的意見,由此可見,王宏對齊文心,不可謂不深情了。
這可真是一段曲折又感人的故事。
但偏偏,齊文心不喜歡王宏,一門心思都在李曇心上。
甚至今日過來找她,也隻是齊文心自己的意思,並非齊家人的態度。
杜雲彤掃了一眼地圖,抿著茶,慢慢道:“敢問夫人,是夫人自己來的,還是代表著東萊齊氏來的?”
齊文心苦澀一笑,道:“我來,和代表齊家來,有什麼分彆嗎?”
“關係大了。”
杜雲彤微挑著眉梢,道:“齊家人能給我的東西,夫人給不了。”
齊文心不置可否,笑笑道:“若我說,我也能給姑娘呢?”
“隻要三殿下平安無事,姑娘要什麼,我都給。”
清風拂麵過,麵前的美人兒如蘭一般幽雅,卻也如蘭一般,帶了幾分幽怨的執拗。
“哪怕姑娘要我的性命,我也毫不猶豫給姑娘。”
杜雲彤仿佛看到了王宏腦袋上的青青草原。
齊文心手指點著城池:“陽穀、昌平、濟陰,這三個地方,是我家相公麾下的士兵在駐守。”
說實話,她挺佩服齊文心一邊愛著李曇,一邊喊著王宏相公的。
許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委實不地道,齊文心手指微緊,聲音略有些低落:“我可以騙他們出來。”
“到那時,城中無兵將,姑娘隻管讓侯爺占領了便是。”
杜雲彤在心裡默默給王宏點上一排蠟燭。
終究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哪怕那人待她再好,為了心上人的性命,她坑起他的時候毫不手軟。
雖然她很想要這三座城市,但這件做起來事著實太缺德,杜雲彤摸了摸自己為數不多的良心,問道:“這樣一來,夫人如何向王宏將軍交代呢?”
齊文心咬了咬唇,眼圈微微泛紅:“不過一死罷了。”
抬起頭,氣若幽蘭的美人兒眼中淚花盈盈:“隻怕侯爺日後取了青州之地,能留我家相公一條性命。”
“他與齊家人不同,是個耿直的漢子,若侯爺瞧得上他,他必然是侯爺帳下的一員虎將。”
還算齊文心有點良心,知道給王宏找條後路。
若是不然,這麼嚴重的失察之罪,王宏在齊家人那裡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杜雲彤歎了一聲,道:“此事我會告知侯爺的。”
還是想辦法把王宏招過來吧。
秦鈞一直挺欣賞他的。
齊文心點點頭:“那便辛苦姑娘了。”
低頭抿了一口茶,齊文心欲言又止,不過聽她開口,杜雲彤也明白她的意思。
想見李曇。
罷了。
再見一麵也無妨。
王宏腦袋上已經這麼綠了,再綠一點,也沒什麼差彆了。
杜雲彤讓暗衛送齊文心去見李曇。
齊文心走後,杜雲彤拿著齊文心給的地圖,去找秦鈞商議此事。
然而剛換好衣服準備去秦鈞府邸,便被暗衛告知:侯爺這幾日公務繁忙,怕是沒有時間見姑娘,姑娘若無特彆緊要之事,可過些時日再過府找侯爺。
杜雲彤聽了,眉梢微微挑起。
什麼軍務繁忙,全是借口!
不就是親了一下嗎,至於害羞得連麵都不敢見了?
她院子裡的害羞草都沒有秦鈞這般羞澀。
杜雲彤雙手環胸,語調提高:“哦?軍務繁忙?真的不見嗎?”
“不見的話,我可就進宮找七皇子商議事情了。”
暗衛低垂著頭,掙紮了一會兒,誠懇道:“姑娘大可去找七殿下,侯爺,侯爺他確實公務繁忙。”
繁忙到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任誰叫都不開門。
一向潔癖得不要不要的,一天都能換七件衣服的他家侯爺,愣是三天沒有換衣服被褥,連吃飯都是隨從們給他送到屋子他自己解決的。
這種情況,哪能讓杜姑娘見呢?
暗衛忍不住好奇,那夜究竟發生了何時,能讓他家侯爺反應這般大。
這般想著,暗衛偷瞄了一眼杜雲彤。
隻見她秀氣的眉梢微微挑著,秋水似的眼睛裡滿是笑意,笑意裡又帶著幾分狡黠,像是偷腥成功的貓兒似的,有些自得,又有些回味悠長。
回味悠長?偷腥的貓?
暗衛瞬間便腦補了一場大戲,當下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杜雲彤。
暗衛的耳尖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現在的年輕人呐,真是不矜持。
渾身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