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王宏的腦袋已經綠得發光了,再綠跟不再綠,好像也沒什麼區彆了。
杜雲彤回了帖子,讓人送給齊文心。
齊文心收到帖子之後,來得很快。
杜雲彤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快。
在對待李曇的事情,齊文心從來都是格外勤快的。
與往常一樣,暗衛將蒙著眼睛的齊文心送往李曇被關押的住所。
周圍由人聲鼎沸,慢慢變得幽靜,似乎有陣陣花香傳來,齊文心手指微動。
轎子落下,侍女解下了蒙在齊文心眼睛上的黑布,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暗衛上前輕叩著房門,裡麵傳來李曇清朗的聲音:“四妹妹,是你嗎?”
廊下清風徐徐,吹動著齊文心的鬢發與衣袖。
齊文心手指扶了扶鬢間的流蘇,麵上漾起極淺極淺的笑意。
他果然想起來了。
她是四妹妹,那年大雨磅礴,他遞她一方錦帕,後來桂花香滿園,她目送他的鸞轎越行越遠。
在黑暗之處呆的久了,偶爾也會向往陽光。
李曇就是那束陽光,穿透陰霾而來。
隻為她而來。
她一直這麼認為著。
老天給了她一個卑微的出身,卻又給了她一個顯赫的家世,隻要她夠聰明,夠狠,她一樣能淩駕在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之上。
她的心願,都會一一實現。
曾經的讓母親入齊家祀堂,如今的想要權傾天下,將李曇攏在她的一方淨土內。
現在的她,還遠遠不夠,她需要更高的位置,隻有她的權位足夠重,她才能去奢求李曇。
李曇生於天家,是最為尊貴的皇子,有著天家的尊貴的雍容氣度,也有著想要君臨天下的壯誌雄心。
他是不會也不大可能甘於人下的。
但是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她能一點一點磨平李曇的棱角和雄心,讓李曇成為她一個人的。
李曇的世界,隻有她,也隻會有她。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他現在已經記起了她的存在,想起那年的那方錦帕,想起了卑微如塵埃的她。
齊文心走進了屋。
李曇似乎正在撫琴,指上的護甲還沒有卸。
人常道,女子撫琴之時最為動人,可如今見了李曇,齊文心覺得,男子撫琴時,也是般般入畫。
彼時陽光正好,透過窗戶斑駁灑在屋裡。
細碎的光線明明暗暗,李曇半散著發,微風起,他的發便如雲霧一般繚繞。
當真是好看。
世人皆道,眾多皇子裡,論長相數六皇子李晃,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晃得人的心也跟著他轉。
論瀟灑英武,當數五皇子李昱,劍眉星目,行走帶風,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天家皇子,更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論風度翩翩,以七皇子李易為先,接人待物如春風拂麵,恰到好處的關懷更是讓人心生好感。
可在齊文心看來,那些皇子,哪裡比得上李曇的氣度雍容,一舉一動,皆是王者之風。
他身上永遠有著一種出身天家的尊貴,待人之時有著淡淡的疏離,他永遠不會平易近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隻能讓人瞻仰崇拜的存在。
讓人有一種,想要折斷他的翅膀,看他從雲端墜落,把他踩在泥裡,看他臉上滿是泥汙,眼底是否還尊貴如初,倨傲如舊。
齊文心麵對李晃坐了下來。
她想毀了他,隻有毀了他,她才能真正得到他。
桌上是李曇沒有喝完的茶,在紫砂杯子裡迎著風,起著波瀾。
齊文心柔聲道:“表哥,我來了,你還不給我倒杯茶。”
他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哪裡知曉什麼給人倒茶的道理?
沒關係,她會一點一點改變他。
李曇一笑,道:“是我怠慢四妹妹了。”
端起紫砂茶壺,給齊文心斟了一杯茶。
他從未給人斟過茶,也不知倒茶隻需七分滿便好,滿滿的一杯,擺在桌上,水光在陽光下泛著瀲灩的光。
齊文心輕輕端起,淺嘗著茶水。
紫砂壺上,留下一個極淺極淺的唇脂印。
李曇眸光微閃,齊文心溫婉笑著,道:“表哥,等我做完這件事,便能換得表哥自由了。”
“表哥,你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