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臉上不知是失意,還是什麼,揉著眉心,道:“謝姑娘提醒。”
李易雖然對齊明嘉並沒有什麼感情,但出了這種事情,一貫的君子之風讓他對齊明嘉也多了幾分責任感。
隔著屏風,李易說了幾句寬慰齊明嘉的話,並解下了腰上掛著的玉佩,讓丫鬟們拿給齊明嘉,好安齊明嘉的心。
屏風後,齊明嘉一直不出聲。
遇到這種事情,是個正常人都沒法回複李易,更彆提對李易無意的齊明嘉了。
李易也懂這個道理,怕自己繼續坐下去齊明嘉隻會感覺尷尬,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杜雲彤尋了個借口,讓薑勁秋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細細說給太後聽。
薑勁秋拍拍杜雲彤的肩,說事情包在她身上,她會儘力幫助七皇子周旋的。
與齊文心渡步到其他房間,屋子裡的丫鬟儘皆散去,杜雲彤抿了一口茶,抬眉冷眼看著齊文心。
被李晃掐過的脖子留著一截青紫,齊文心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一般,淺淺笑著,道:“此為第一件事,我還有一件大禮,要送與姑娘。”
齊文心並起三指,道:“這三座城池,姑娘準備何時讓侯爺取?”
杜雲彤不答話,齊文心便笑笑道:“不著急,姑娘可以慢慢考慮,隻要姑娘肯放還三殿下,要我做何事,我都是甘願的。”
夜風穿過窗戶而來,吹亂了齊文心額間的碎發。
她鬢間插著的珠釵垂著長長的流蘇,流蘇雖長,卻不見繁瑣,隻是隨著夜風輕輕擺動,將她襯得如月下的芝蘭一般。
高潔典雅如斯。
杜雲彤道:“我會與侯爺再商議的。”
莫名的,杜雲彤覺得有些煩躁不安。
這與她原本預想的劇情相差甚遠,齊文心的出現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齊文心無疑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政客,心思手段不在她之下,把持朝政多年的太後也不過如此了。
杜雲彤甚至有些不確定,她的謀略心思,一定能贏齊文心嗎?
不知不覺間,杜雲彤走到了秦鈞門口。
暗衛見她到來,連忙打開門請她進去。
繞過屏風,床榻上的秦鈞一身月白衣衫,斜倚著枕頭,因不適應坐船,故而臉色略有些蒼白。
秦鈞放下兵書,抬眉看著她,道:“發生了何事?”
皎皎的月色灑了進來,秦鈞的瀲灩的眸色似乎有著洞察人心的力量,杜雲彤伏在他膝頭,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他聽。
“我在。”
秦鈞一臉漠然,唯獨眼底幽深的眸子泛著柔光,似乎能把麵前的少女融為水一般,道:“投鼠忌器,怕的人,應該是她。”
李曇在他們手裡,齊文心便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齊文心為了取信於他們,同時得罪了李昊和齊家,縱然齊家看在搭上了李易的份上,不會過分難為她,但也不會讓她太過好過。
李易的身份,與李曇相比較,還是太差了,尤其是,李易有著他們和太後的輔佐,齊家若想把李易掌控在手心,隻怕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李晃雖然看上去輕挑隨意,但極為記仇,睚眥必報的程度不比他低。
平白被帶了綠帽子,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而齊文心的行為,不單單是給李晃帶了綠帽子,更是斷絕了李晃與齊家結親的路子。
李晃焉能不恨齊文心?
隻怕過不幾日,李晃便會對齊文心出手。
秦鈞把杜雲彤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道:“陽穀、昌平、濟陰三城,可以取。”
杜雲彤眉頭微動,從秦鈞身上起身,道:“太冒險了。”
是危險,但也值得一試。
“王少斌剛才來找我。”
杜雲彤的手指軟軟滑滑的,秦鈞的目光有點飄,杜雲彤問道:“他找侯爺做什麼?”
秦鈞道:“他願意效忠於我。”
“他?王少斌?”
杜雲彤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險些被逗笑了。
百年來,王家眼底隻知齊家而不知天家,與齊家更是世代聯姻,從不曾斷絕,王宏的兩任妻子,都出身於齊家。
而作為王宏的兒子,齊家的外孫,王少斌居然說忠於秦鈞?
怕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