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歸於光明,秦鈞道:“齊文心可用,三城可取。”
他與杜雲彤的擔憂不一樣。
齊文心就像一把利劍,若使用得當,將會給青州齊家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齊文心聰明,不好掌控,但他覺得,他心上的姑娘更加聰明,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才智,齊文心的那些聰明,根本不足為懼。
雖然此時,他心上的姑娘有些底氣不足:“侯爺,這樣太危險,我不想讓你冒險。”
秦鈞靜靜地看著杜雲彤。
幽深的眸子裡是滿心滿懷的信任,杜雲彤舉了白旗,道:“好吧,我再想想,總之,我不會讓你輕易冒險。”
齊文心說能調動王宏的兵馬,就能調動王宏的兵馬了?
萬一隻是表麵調動兵馬,實則在城裡埋伏軍隊,隻待秦鈞進城,便裡應外合來個甕中捉鱉怎麼辦?
她才舍不得秦鈞冒險。
可秦鈞非要冒險。
陽穀,昌平,濟陰三城的位置是在太重要了,她看了齊文心看出的條件都心動了,更彆提秦鈞了。
杜雲彤把秦鈞按在床上,道:“這事我來拿主意,你隻管練兵便是。”
秦鈞暈船,還是讓秦鈞早點休息為好。
把秦鈞按在床上後,杜雲彤去了秦鈞的書房。
若是旁人敢這樣大大咧咧走進秦鈞的書房,怕是會被秦鈞拿起陌刀砍成兩截,但杜雲彤不同,她是他的心臟,更是他的智囊,莫說隻是一個小小的書房,天下他都願意捧給她。
暗衛們早就習慣杜雲彤出入秦鈞的書房,非但沒有阻攔,還頗為貼心地給杜雲彤泡上了她最喜歡的甘蘿葉。
秦鈞暈船,莫說處理各處送來的軍報了,他現在看誰都是飄的,也就杜雲彤在他身邊時,他還能提起精神說兩句話。
若是其他人造訪,點頭搖頭,就是秦鈞一日的說辭了。
秦鈞無法處理政務,累積的書信快要堆成山,偏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旁人不敢拿主意,暗衛們被各處的書信催得不行,但也不敢擅動,看到杜雲彤進來書房,翻看著信件,一乾暗衛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天知道他們被人催得有多慘。
鋪紙磨墨,燃起熏香,就連一旁的宮燈,也給換成了杜雲彤喜歡的花樣。
宮七發誓,這些暗衛們對待秦鈞都沒這麼殷勤。
杜雲彤隨手翻著信件。
厚厚的一打,都是馬逐溪送過來的,說著中原之地的情況,聲淚俱下祈求減免中原之地的賦稅。
一連數封都是如此,杜雲彤不難猜出秦鈞給馬逐溪下了什麼命令,才會讓馬逐溪這般懇求。
秦鈞有意出兵青州,但苦於有兵無糧,好不容易把滎澤鄭氏算計倒了,可不是就興高采烈征收糧草,以供日後攻打青州嗎?
收收收,就知道收,中原的老百姓都快逼到造反了,還征收糧草呢?
當真是欺中原無人呢。
中原百姓也是慘,好不容易送走了吸血的鄭氏,又來了個一心想要征糧出兵青州的秦鈞。
杜雲彤搖著頭,給馬逐溪回信。
減免一年賦稅,往後的賦稅按照如今賦稅的一半進行征收,至於秦鈞想要軍糧的事情,由她來解決。
寫完信,讓暗衛趕緊加急送走。
大戰一觸即發,各地諸侯世家蠢蠢欲動,若這個時候再不善待中原百姓,指不定秦鈞前腳出征青州,後麵的中原百姓就揭竿而起。
古往今來,王不過霸,以一當千的項羽都死在了四麵楚歌,她可不敢讓秦鈞也經曆一次。
大王意氣儘,賤妾何聊生的劇情,一點都不美好。
安撫中原百姓,交好其他世家,這樣在秦鈞對齊家出兵的事情,才不會讓秦鈞陷入與整個天下為敵的局麵。
房間裡的秦鈞喝了大夫開的安神湯,昏昏沉沉睡著,杜雲彤連夜將秦鈞堆壓的事情處理完,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杜雲彤揉了揉臉,回自己房間簡單梳洗換衣服。
今天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秦鈞既然執意要取三城,她幫他便是。
生而為人,哪個沒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齊文心不為齊家,不為王家,為的是她自己,利益相同下,齊文心是可以為她所用的。
而到了利益不同的情況下,她相信,秦鈞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最好最壞的打算都已經做足,她還擔心什麼?
直麵人生的暴風雨便是。
青州富饒,人口極多,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又何必非要硝煙四起,傷了將士,更是苦了百姓。
這種局麵,不是秦鈞想看到的,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隻要拿了陽穀昌平濟陰三城,秦鈞就能把戰爭的傷害降到最低,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幫秦鈞拿到這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