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買糧食的銀錢,我一分也不曾少他們。”
糧食的難題得以解決,剩下的便是出兵取青州。
在出兵取青州之前,仍需要處理好與顏家的關係。
安插在顏家的暗衛們送來信件,杜雲彤看完信件,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鈞抬眸看過來,杜雲彤把書信遞給秦鈞,道:“侯爺,我有個法子,讓顏家不得不跟我們一條心。”
秦鈞看著書信,杜雲彤抿了一口茶,道:“顏家為了不得罪齊家,又不得罪我們,打著給太子過壽的幌子,送來了十萬白銀。”
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銀子是給李晃送的,齊家說不了什麼。
其次,依著秦鈞在天啟城的影響力,絕對到不了李晃的手裡。十萬的白銀,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財大氣粗的顏家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於秦鈞來講,換成糧草,也足夠秦鈞的軍隊吃上一段時間了。
若是齊家追問,顏家也有話說,銀子能不能到李晃手裡,又會為誰所用,顏家遠在千裡之外,哪裡能夠阻止呢?
故而無論是齊家,還是秦鈞這裡,顏家仍是兩不得罪,遊離中立。
杜雲彤湊在秦鈞耳邊,道:“隻是這個法子,會暴露侯爺安插在顏家的人手。”
少女呼出的熱氣掃在耳朵上,秦鈞不自然地避了避,聲音低啞,道:“你說。”
杜雲彤笑眼彎彎,道:“我出九十萬,讓人敲鑼打鼓送進天啟城,就說是顏家賀太後壽誕用的。”
薑度眉頭微動,馬逐溪眸光閃爍。
這計謀雖有打腫臉充胖子之嫌,但也確實能離間齊家和顏家的關係。
送十萬白銀給李晃,不過是讓李晃多點可以自由揮霍的零花錢罷了。
但當金額從十萬變成一百萬時,送的人又是太後,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天下誰人不知,秦鈞磨刀霍霍,隻待軍糧齊備,就對青州的齊家動手了,顏家在這個時候送給太後一百萬,不是變著法子給秦鈞送錢嗎?
要知道,太後與秦鈞雖然有些不睦,但同為李易的陣營裡,送給太後,就等於送給秦鈞。
事情一出,顏家縱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箱子裡的白銀的的確確是一百萬兩,說什麼都是彆人誣陷,彆開玩笑了,一口氣拿出十萬兩的世家大有人在,但一口氣能拿出九十萬兩的世家,除了顏家和齊家,再也沒有彆人了。
杜雲彤原本是有這個實力的,但杜雲彤剛大張旗鼓在中原購買了不少糧食,哪有多餘的銀錢去陷害顏家?
更何況,押送銀兩的人是顏家的老人,杜雲彤縱然有多餘的銀錢,又哪有通天的本領去讓顏家的老人為她所用?
再退一萬步說,顏家還能挑明了話,說這錢不是給太後的?
怕不是覺得太後對顏家太仁慈。
三條原因都是顏家不可逾越的大山,齊家也不可能去相信顏家的說辭,到那時,顏家隻能與秦鈞合作。
至於顏家會不會狗急跳牆,杜雲彤覺得不會。
這種百年世家,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保存實力,大局既定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撕破臉皮與秦鈞為敵。
夜風又起,秦鈞脫下外衫披在杜雲彤肩上,道:“可行。”
薑勁秋已有了三分醉意,伸手去戳杜雲彤的額頭,口齒不清道:“你不能這樣笑。”
“你一笑,就是滿肚子壞水。”
杜雲彤道:“你們都君子,隻用陽謀,不屑於用陰謀,所以這個小人,就隻能我來做了。”
桌下秦鈞勾了勾杜雲彤的手指,淩厲的丹鳳眼裡有著幾分柔意,道:“你不是小人。”
是愛人。
可惜秦鈞是個愛字都思量再思量才會說出口的人,這三個字,注定要爛在肚子裡,不為杜雲彤所知。
夜色漸深,酒宴已畢,杜雲彤派人把眾人送回各自的屋子。
李易大婚將近,天啟城上下都洋溢著喜氣。
天家隻顧著爭權奪勢死人了,以致於多年沒有喜事發生,如今終於有了喜事,天家高興,下麵的百姓更高興——這麼大的喜事,說不得要大赦天下,減免幾月的賦稅。
百姓們盼啊盼,終於盼來了太後大赦天下的旨意。
旨意下達,天啟城的百姓們爭先相告,沉浸在喜悅的海洋裡。
哪知沒過幾日,這般隆重普天同慶的事情竟然被另外一件事情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多年不朝賀的顏家,居然破天荒來恭賀李易大婚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顏家帶了一百萬兩白銀,送給太後過壽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