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敬站起身來,向族長深深鞠躬,道:“是。”
“坐吧。”
族長抿了一口茶,對齊文敬道:“明承膝下次子,聰明伶俐,可立為世子,你覺著呢?”
明承是齊文敬的嫡長子,發妻蕭氏早逝,膝下留了一子一女。
明承年少喪妻,後又娶了顏家的次女做填房,如今也給明承填了一個兒子。
早死的蕭氏出身於蘭陵蕭家,與齊文敬中意的姑娘同出一族,齊文敬愛屋及烏,對蕭氏所生的一子一女極為照顧,唯恐他們被顏氏欺負了去。
蕭氏的一子一女也不曾辜負齊文敬的厚愛,敏而好學,頗有大家風範,假以時日,必能撐起齊氏一族的興旺。
齊文敬心中歡喜,便還早早地放出了風聲,說以後的世子之位,非蕭氏的長子莫屬。
顏氏所生的次孫,年齡尚小,正處於牙牙學語的時期,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更彆提擔當重任,延續齊家的興旺了。
齊文敬心中猶豫,眉頭緊皺,道:“這”
族長淡淡道:“文敬,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個人喜好厭惡,在家族昌盛麵前,不值一提。”
齊文敬手指微微顫抖,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文敬聽族長的。”
就像當年,族長讓他放棄蕭氏庶女,娶張氏一樣。
難受歸難受,但他還是迎了張氏回來。
生為齊家的嫡長子,享受了齊家的榮華富貴,就要擔起嫡長子的責任來。
他對不起蕭氏,也對不住張氏,但他對得起齊家,這就夠了。
齊文敬吩咐道:“著人挑個好日子,開祠堂,立世子。”
齊家隻有和顏家緊緊皖成一股繩,才不會被秦鈞趁虛而入。
世之大族,立世子要上達天聽,不能擅自費立。
齊文敬寫了折子,讓人快馬送到天啟城。
同時,還吩咐安插在各地的眼線,把立世子的消息傳得越熱烈越好。
齊家立世子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顏家適時送來賀禮。
齊顏兩家和睦相處的景象,讓遠在天啟城的杜雲彤發起了愁。
當真是立足青州千年的齊家,有著自己獨到的本領,她這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算是白白浪費了。
非但沒有離間兩家,反而讓兩家更為親密了。
顏氏生的孩子一旦被立為世子,以後的齊家也就有了顏家一部分,縱然是為了那個孩子,顏家也不會對齊家坐視不理的。
杜雲彤哀歎出聲。
怪不得說婚姻是最好的結盟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確簡單直白,讓人防不勝防。
型號她做了兩手準備,不至於麵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顏家沒辦法爭取過來,那就勞煩薑度提兵出蜀了,不需兵臨顏家城下,隻需在顏家城池外遠遠地紮營就行了。
大軍壓境的這種威懾,足以讓顏家不敢輕易出兵幫助齊家了。
若說是不然,就會被薑度抄了老家。
聰明如顏家,是不會冒這麼大的險的。
薑度聽完杜雲彤的打算,沉吟片刻,沒再像往常一般對度杜雲彤言聽計從。
薑度蹙眉道:“蜀兵不能輕易調動。”
“南方蠻夷虎視眈眈,戍守邊疆,鎮守蜀地,方為我的職責所在。”
薑度目光朗朗,猶如寒夜星辰一般閃亮,雖有一抹愧疚閃過,但更多的是舍我其誰的瀟灑篤定。
他可以借給杜雲彤軍糧,也可以傾儘家財幫助杜雲彤購買糧草,但若是讓他從蜀地調兵,卻是萬萬不能。
他可以為杜雲彤出生入死,縱然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他也毫不退縮,但他不能讓蜀地的百姓跟他一起冒險。
蠻夷蠢蠢欲動,若他調兵出蜀,隻怕不出三日,滿意便會趁機入蜀。
蜀地雖然易守難攻,但對於自幼長在深山之中的蠻夷來講,根本不算困難。
城中兵力空虛,過不了幾日,就會被蠻夷破城。
到那時,蜀中百姓又要遭受百年前的戰火肆虐。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大丈夫存於天地,有所為,有所不為。
蜀地百姓,是他的底線。
杜雲彤一笑,道:“誰說一定要二叔帶兵出蜀了?”
“兵者,詭道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