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如雷震,秦鈞的黑甲軍將馬車團團圍住。
黑甲軍圍困王少斌的消息傳到陽穀,守城將士們對望一眼,領兵去救王少斌。
王宏的兒子雖多,但看重的隻有王少斌一人,百年之後,王家的基業必然交到王少斌手裡。
此時若是王少斌出了意外,他們這些守城將士一個也跑不了。
浩浩蕩蕩的青州兵縱馬出城,蕩起滾滾塵土。
二樓上,隨侍在秦鈞身旁的暗衛立刻拉起織錦帷幕,將秦鈞護在裡麵,不讓分毫塵土汙了秦鈞的眼。
秦鈞飲完杯中的茶,放下了茶杯。
暗衛收起帷幕,並起兩指,放在唇間。
清脆哨響後,通體沒有一絲雜毛的駿馬飛奔而來,馬嘯聲響徹雲霄。
街上亂成一團
秦鈞輕彈靴子上沾染的塵土,從二樓躍下。
隨侍的暗衛從樓上扔下秦鈞的盔甲,如黑雲壓日一般。
偽裝的府兵們紛紛聚在秦鈞身邊,宮七大聲喝道:“定北侯秦鈞在此,想要留得性命的速速還家!”
駿馬前蹄高高抬起,秦鈞身著盔甲,輕縱馬韁。
他天生就為戰場而生,根本不需要彆人襄助才能成事。
青州兵出陽穀城的半刻鐘後,陽穀城失守。
秦字旌旗高高揚起,秦鈞的盔甲不斷往下滴血,一步一步來到城樓。
風聲烈烈,秦鈞站在城樓上,極目四望,夕陽西下,血色染輝。
宮七放飛送往天啟城的信鴿。
陽穀城失守的消息傳到前去營救王少斌的青州兵中,為首的將領王守仁遠望陽穀,半晌無語。
黑甲軍悍勇遠超想象,王守仁雖然救出了王少斌,但損失也頗為慘重,單憑陽穀的一支軍隊,已經無法平安將王少斌送往王宏身邊。
再加上陽穀城失守,無家可歸,王守仁一邊派兵求援,一邊保護王少斌去往昌平。
昌平守軍得信,派兵支援王守仁,但在路上,慘遭問徽帶領的黑甲軍伏擊。
殺完援軍,隻留一個王守仁相熟的將領後,黑甲軍換上援軍裝備,與王守仁回合。
兩軍會師,問徽裝扮成青州兵,手握著匕首,鋒利刀尖抵在將領腰間,走在將領身後。
與黑甲軍浴血奮戰後,王守仁渾身是血,精神也有些不濟,看見將領隻帶了不足萬人過來,麵上有些不虞之色。
往常隻聽秦鈞的黑甲軍以少勝多,悍勇非常,他隻以為是麵對赤狄,赤狄裝備不好的緣故,今日一番交手後,才發覺,秦鈞並非浪得虛名,腦筋不大靈光,卻還能百戰百勝,靠的是遠超常人的銳不可當。
昌平城隻派了這點人前來援助,若是再遇到了黑甲軍,隻怕會全軍覆沒。
王守仁道:“怎麼隻來這些人?”
將領腳步虛浮,如履薄冰,剛要張口,腰間的冰涼刀尖貼著肌膚,讓人不寒而栗。
將領吞了吞口水,道:“昌平亦是重中之重,不敢分兵太多。”
“罷了,速速回城。”
他雖然留了人手斷後,但未必能撐多長時間,還是早些回昌平為好。
平野會戰,天下無人是秦鈞的對手,但若進了城池,這無堅不摧的騎兵,也就無用武之地了。
他隻要拖到王宏大軍趕來,雖然失了陽穀,但有救王少斌的功勞在身,一樣可以將功贖罪。
將領擦著額間的汗,連聲道:“好,好。”
王守仁翻身上馬,往昌平城而去。
此時彩霞滿天,隱約有飛鳥劃過天空。
王守仁抬頭,望著一閃而過的白色飛鳥,停住了腳步。
像是信鴿。
問徽眼睛微眯,道:“將軍?”
信鴿來去匆匆,暗衛拆開書信,遞給杜雲彤。
杜雲彤看後,怔怔坐在椅上,半晌沒有說話。
百靈叫了又叫,杜雲彤堪堪回神,捏著信紙的手指微顫,輕聲道:“二叔糊塗。”
一輪彎月下,廣寧公主手持著鑲滿寶石的銀質匕首,抵在薑度的喉嚨,虛弱道:“本宮要多謝少府的那一箭。”
話剛出口,廣寧公主便不住地咳嗽起來。
胸前的傷口再度裂開,染紅了白色的衣衫。
廣寧公主身體微顫,握著匕首的手指就劃過薑度。
血色蔓延下來,廣寧公主一手捂著胸口,臉色比月色還要蒼白幾分。
“若非少府的那一箭,蠻族之王仍會懷疑本宮是夏人安插在蠻族的眼線。”
山風迎麵拂來,吹動著薑度已經辨不出原本顏色的戰袍。
鮮血滴滴答答落下,山野間的青翠色變成血紅。
薑度看著麵前嬌弱似花朵的少女,道:“那麼公主殿下,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