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吾妹多嬌 蜀國十三弦 8302 字 3個月前

阿朝怔怔地看著他,怎麼所有狼狽的時刻都被哥哥瞧見了?

他一個眼神遞過去,崖香就嚇得鬆了手,退至一邊。

謝昶已經傾身下來,他今日穿的一身油煙墨的紵絲直綴,下半身繡工筆山水暗紋,明明才下過雨,地麵**的,阿朝便是走得再小心,都難免沾到泥點,可他連袍角都一塵不染。

阿朝為難地瞧了瞧自己沾滿泥汙的繡鞋,更彆說右腳稍稍用力踩下去,都能壓出漿水來,“還是扶著吧,我怕把哥哥的衣袍弄臟了。”

謝昶無奈地看著她:“也不是頭一回了,上來吧。”

阿朝便不再扭扭捏捏了,小心翼翼地躍上他的背,隻是他來扣住她膝彎的時候,沾到輕微雨水的衣裙涼浸浸的,而他手掌又太熱,一時間冷熱交替,激得她一哆嗦。

她身下的人也微微怔了下,隨即放快了腳步。

他腿長,步子邁得大,但走得很穩,阿朝伏在他寬闊的背上,像漂浮在海麵的人有了棲身的船。

小臉埋在他頸邊,沒忍住輕輕吸了一口,還是淡淡的雪鬆氣息,“哥哥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謝昶抿抿唇,他對香料沒什麼研究,隻是不喜過濃,疏疏淡淡的就好。

她喜歡就好。

到青山堂,崖香已經提著竹籃一路小跑回來了,讓底下人生了炭爐,端了熱水上來。

佟嬤嬤急匆匆地上前問:“姑娘是怎麼了?”

崖香隻能無奈道:“姑娘一腳踩進了泥窪,滿腳都是泥水。”

佟嬤嬤也憂心:“這天兒還冷著,寒從腳起,可不能受涼了,你怎麼提前回來了,姑娘一個人……”

話音方落,便瞧見兩道人影交疊著從屋外踏進來,竟是大人將姑娘背回來了!

阿朝遠遠瞧見佟嬤嬤,不由得有些心虛:“哥哥你放我下來吧,被人瞧見了不好。”

謝昶嗯了聲,但並未將人放下來,而是一直背到廊下才將她交給了屋子裡的丫鬟。

佟嬤嬤一瞧,果然鞋底子還在滴水,方才想說的話也咽了下去,趕忙吩咐人上來伺候。

又見謝昶還在屋內,佟嬤嬤隻好道:“姑娘要換鞋,大人還是回避一下吧。”

謝昶道不必,見崖香將她扶到軟塌上做好,便道:“你們先下去吧。”

方才謝昶將人從外麵背回,佟嬤嬤已覺欠妥,難道換鞋換襪也要親力親為?

佟嬤嬤能夠理解兄妹二人久彆重逢,情誼不比尋常,想要彌補離散這些年的遺憾,所以才格外親厚些,說句蔑倫悖理定然是言重了。可姑娘已然及笄,大人又至今未娶,彼此之間如此親近,將人倫綱常置於何地?

可大人發了話,誰又敢不遵,佟嬤嬤自問沒這個膽量在閣老跟前提天理倫常,有些話讓江叔去說比較合適,至於姑娘這邊,來日也有必要多多提點,否則由著事態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屋裡人陸陸續續退了下去。

謝昶這才蹲到阿朝身前,替她將濕透的繡鞋換下來。

**的羅襪褪下,依次露出一對雪嫩纖細的腳踝,和一雙瓷白透粉的玉足,趾縫中一點點礙眼的細碎泥汙襯得足踝愈發白得晃眼。

阿朝人雖然不講究,可卻是從頭到腳的漂亮精致。

腳背雪膚柔滑細嫩,右邊足踝有一粒惹眼的小紅痣,十隻腳趾像一顆顆瑩潤的珍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謝昶的眸光漸漸暗了下去。

她是天足,沒吃過纏足的苦,可這雙腳自幼便生得玲瓏可愛,他一隻手就能包裹。

她才生下來時,謝昶幾乎驚詫於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小的腳丫,她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甜甜的**,無人的時候,謝昶也會捏捏她的腳丫子,親親她柔軟的腳心。

後來慢慢長大,她總喜歡趁他讀書的時候,赤足踩在他腿上,粘人的奶貓一般,他那時無奈又滿足,喜歡她粘著自己,喜歡趁她睡在自己腿上時輕輕撫她的後背,她小小的一隻,那麼軟,可他從不敢將這種滿足展露人前,背地裡卻怎麼疼她都覺得不夠。

他的掌心很燙,足踝被這麼握著,絲絲縷縷的酥麻讓她忍不住蜷起了腳尖。

“哥哥。”

阿朝輕輕喊他一聲,謝昶才慢慢回過神,喉結微微滾動,將兩隻小腳丫放進盛滿溫水的銅盆裡,一點點洗去臟汙。

沒有人知道他方才在想什麼。

想像幼時那樣,親親她的足心,想咬一咬,那顆小紅痣。

阿朝怕癢,雙腳又格外的敏-感,偏偏他洗得很仔細,每一根足趾都細細清理,她一直憋著口氣,直到他指尖落在足心時,終於忍不住輕笑著嚶嚀一聲:“哥哥,好癢。”

謝昶握住她連連回縮的腳,抬眸看她:“屋子裡這麼多人,用得著你親自去采摘花瓣麼?”

阿朝弓起腳背,忍住癢意,“我也不知道那裡有窪地嘛。”

謝昶替她拿棉巾裹住腳,正要取鞋襪,阿朝已經將雙腳縮回去,懶洋洋地盤腿坐到榻上,“左右也不出去了,我就在榻上看書習字,炭爐燒著,腳也不會冷。”

謝昶坐在她對麵,靜靜看著她。

崖香進門將銅盆和巾帕收拾下去,阿朝思忖良久,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看他:“哥哥,你最近……”

謝昶喝了口茶,抬起眼眸:“怎麼了?”

他看上去那麼自然,阿朝都有些懷疑那個張口閉口男女有彆的哥哥與現在的哥哥不是同一人。

腦海中突然冒出個驚恐的念頭,她醞釀著措辭:“你最近對我太好了,不會是想把我嫁出去吧?兄妹才相認,就要把我嫁給彆人,你也覺得對不起我,想著補償我,所以這幾日才……”

話音未落,抬眼對上男人沉沉的目光,一時如鯁在喉,沒再往下說。

是想讓你嫁人,但不是彆人。

謝昶看著她,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瞳色卻深:“怎麼,不想嫁人?想留在哥哥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