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信付喪神是要付出代價的。
直到到了本丸,被三日月宗近引導著走在其中,他才聽到付喪神溫和的聲音。
“說起來,”深藍色狩衣的男人彎著新月般的瞳眸,“審神者大人擁有一個好名字呢。”
上野涼一愣。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加州清光也問過他。
他那時候怎麼回答的?他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全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很重要。
可是後來隨著他把刀劍們召喚至現世,真名也就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來。
“哈哈,主君不必擔憂,”三日月宗近並沒有回頭,“嘛,有警惕心也是好事,我這位老爺爺可暫時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名字是有力量的,”他的眸底倒映著滿臉迷茫的審神者,道,“就像是古時候知道了妖怪的名字就可以驅使對方一樣。”
“主君,你也必須好好保護好自己的真名啊。”
該說是上野涼的幸運嗎?他在頭一次召喚刀劍的時候,就謹慎的選擇了對他存有善意的刀劍們。
無論是鶴丸國永,燭台切光忠,還是曾經動過神隱的念頭,現在卻還在猶豫的加州清光他們。
“到了。”
三日月宗近停下腳步,麵前是關閉的門扉。
“主君,”他不知何時的悄然改了稱呼,“自從您接手本丸之後,來到此處的機會著實不多。”
平心而論,這一任的審神者做的沒有任何挑剔的地方。
就算從不回到本丸,幼崽一樣,懵懂無知的用龐大靈力供給暗墮刀劍們的審神者,也沒有絲毫瀆職的地方。
每日會有紙條跑出來安排出陣,手合,訓練,也會給他們佩戴裝備,連珍貴的禦守都不要錢的撒。
這也是加州清光在最初的神隱審神者念頭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原因之一。
既然做的這麼好,審神者沒有必要和他們一起陪葬在這個本丸內。
三日月宗近推開門。他微微側身,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本丸內的刀劍們,都很想親眼見見主君您。”
這麼天真好騙,又單純的審神者。雖然並沒能獲得大部分刀劍們的認同,也有願意對他伸出手的刀劍。
上野涼眨眨眼。聽三日月宗近說了半天,他其實也就明白了一個意思。
他不經常在本丸,他的刀們,或者說,屬於他的刀們,都有點想念他,也想讓他來看看。
嚴格意義上來說理解的也沒什麼錯。
門廳內,是一貫用餐的地方。
上野涼才推開門,眼前就是一陣白——
“驚嚇!”屬於鶴的聲音興致高昂,“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
白衣籠罩在麵前的黑發少年身上,之前渾身狼狽的鶴已經恢複了潔白。
他毫不在意的用身體壓在審神者身上,伸手攬著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要把幼年審神者壓彎。
“鶴丸!”上野涼眼前一亮,就看見被燭台切扯開的鶴,後者端著盤子,“不能對主君這麼無禮!”
他和鶴丸同屬於伊達組的刀劍,彼此之間的關係也較為親近。
哪怕在這個暗墮本丸中,隨著主君的到來,一切卻也漸漸複蘇著。
鶴丸國永撓撓頭發,銀白色的發和金色的眸子都無比耀眼:“哈哈,這不是看審神者大人太可愛了嗎。”
“主君,”壓切長穀部走過來,朝他微微彎腰行禮,“我們都是你的刀劍。”
這裡似乎是用餐的地方。空落落的廳中,坐在此處的刀劍們並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上野涼看了一會兒,謹慎的點頭:“嗯,謝謝,辛苦你了。”
他默默無言的在主座上坐下,看見麵前的飲食——也有稍稍的訝異。
“怎麼?不合口味嗎?”燭台切注意到他的神情,“但是我的確是按照主君的口味製作的…”
雖然是死宅,這位審神者卻並不是很難伺候。口味很簡單,也不太挑剔。
反而是燭台切,每每看見這麼瘦弱的幼崽,總是想變著法子給他做點東西,讓審神者多吃一些。
戴著眼罩的刀劍冷峻帥氣,成熟穩重,看向審神者也異常專注。
上野涼搖搖頭,“沒什麼,看著很棒。就是…沒想到可以拿出來。”
他之前在這座本丸裡吃的可都是黑暗料理,倒是也可以入口,就是真的…上野涼不肯承認那都是心理陰影。
“以前是沒有條件嘛,主君對我們很好啊,”加州清光托著下巴,“這次的魚都還是山姥切專門去後山抓的呢…”
蓋著被單的刀劍又扯了扯灰撲撲的鬥篷,咳嗽一聲,淺金色的發色露出些許。
黑發少年翹起唇角,露出他自從接手這個本丸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謝謝大家,”毫無自覺的審神者這麼說,彎著眼睛,“我會好好的吃完的!”
哎呀呀…還真是個崽崽。在場的所有刀劍,盯著他那樣的微笑,心裡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