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事,許樂群婉拒了韓秀峰讓住在衙門裡的好意,又去中壩口河邊的花船。張士衡剛把他送走,潘二和餘有福就走進了簽押房。
“這姓許的到底啥來路,心夠狠的,兩個大活人說弄死就弄死!”
“一明一暗,他自個兒在明處,在暗處還埋伏了人。”
“餘叔,啥一明一暗,他狗日的是一明幾暗!下午來給李秀才送年禮的那兩個人,光憑他肯定弄不死,我估摸著他在鎮上少說也有三四個人。”
餘有福越想心裡越不踏實,低聲提醒道“四娃子,海安這地方看上去沒啥,可實際上比我們巴縣的那幾個碼頭還要亂。川幫和茶幫是經常打架,江裡也經常撈出死人,但全是事出有因,要麼是為了搶貨背,要麼是搶商戶,哪像姓許的這麼心狠手辣!”
那是兩條人命,韓秀峰心裡一樣不踏實,捧著杯子凝重地說“這事給我提了個醒,不然真以為海安天下太平呢。”
“這話怎麼說?”
“來時我打聽過,這些年運司衙門發放的鹽引不到全盛時的三成,就算湖廣鬨賊匪,但兩淮鹽運司引地的其他百姓不可能不吃鹽。由此可見,私鹽有多猖獗。”
“四哥,你是說打算趁過年這些天衙門封印販運私鹽的不止許樂群說的這一撥?”潘二下意識問。
韓秀峰點點頭,接著道“官私隻是夾帶私鹽,那些運商一樣有鹽引,隻不過引少鹽多罷了。但啥時去鹽場買鹽,運司衙門是規定的。他們就算有鹽引,大過年既不能去鹽場買,去了一樣買不到,所以這些天從鹽場買鹽的隻能是私梟,而且我敢肯定不止一撥。”
“可我們不曉得他們的行蹤。”
“之前不曉得,這會兒曉得了,至少曉得其中兩撥。”
餘有福越想越糊塗“四娃子,除了許樂群說得那一撥,還有哪一撥?”
“另一撥就是許樂群自個兒!”
“啊!”
“四哥,你沒開玩笑吧?”
看著二人驚詫的樣子,韓秀峰陰沉著臉道“要不是他心太急,我真會被蒙在鼓裡。你們想想,功鹽是比市麵上的鹽便宜,可又能便宜到哪兒去,就算我們運氣好查獲一兩百萬斤,他和他背後的那些人一樣得花真金白銀從我們這兒買,買走之後不管運哪兒去賣,又能賺幾個錢?”
潘二喃喃地說“對鎮上的那兩家鹽店而言能賺不少錢,可對他們這些鹽商真算不上啥。”
“這就是了。”韓秀峰放下茶杯,緊盯著二人道“錢是好東西,誰也不會嫌少,可為了對他們而言實在算不上多的銀錢,說殺人就殺人,一殺就是兩個,至於嗎?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四娃子,他是不是為了巴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