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就給他們換了一杯清茶, 再送過來。
不過這麼一會功夫，餘跬步已經快要輸了。
梁鳳山是來訪友，並不想太過咄咄逼人, 隻是兩人水平相差太多, 他讓了又讓, 還是沒能挽回局麵。
餘跬步捏著一枚棋子, 沉思半晌都沒拿定主意落在哪。
宋歌來給他送茶，杯子輕輕放在不遠處，餘跬步瞧見立刻捏著棋子不高興道：“瞧瞧，我就說下棋不能有人打擾，一打岔我就忘了該怎麼走了。”
宋歌就一臉慚愧，站在那一副“原來竟是我的錯”這種自責模樣。
餘跬步：“……”
梁鳳山連忙安撫道：“不怪你, 是下得久了就容易疲乏, 人年紀大了嗎，都這樣。”
餘跬步輸了一上午，這會宋歌過來, 他不好當著小輩的麵繼續輸下去, 就故意道：“小宋啊，你這麼大老遠過來累了吧？先坐下，下盤棋靜靜心。”
宋歌謙虛道：“我不會。”
餘跬步眼前一亮, 立刻道：“沒事，我教你。”
宋歌就坐下, 代替了餘跬步的那個位置，餘跬步背著手站在他身後教他下棋，不過餘老頭指點的更多是規則，他說的都對，梁鳳山就沒有開口, 隻跟著點頭。偶爾碰到布局精妙處，梁鳳山才跟宋歌提點一兩句，半是聊天半是講解，老人脾氣是真的很好，說話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宋歌視線落在梁鳳山伸出的右手，天氣轉涼，但也不至於戴上羊毛手套，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看出這幅手套包裹著的手指並不那麼靈活，中指開始往後的三根手指都是空蕩蕩的——像是殘缺不全。
宋歌視線掃過，麵色如常繼續下棋。
梁鳳山不提，他就不問。
梁鳳山是圍棋大師，指點的很到位，寥寥幾句，講得引人入勝。
光是餘跬步那個殘局，他就左右手各自執子，給宋歌講了幾套棋譜。
“叮！恭喜宿主，獲得技能圍棋（入門）。”
“叮！宿主經過刻苦研習，取得長足進展，獲得技能升級——圍棋（初級）。”
“叮！宿主經過不斷訓練，取得質的飛躍，獲得技能升級——圍棋（中級）。”
……
宋歌進入學習狀態的時候，總是全神貫注，他眼睛裡看到棋盤，聽到的也是餘跬步和梁鳳山對圍棋的講解和指點。
梁鳳山慈眉善目，下棋的時候也是遊刃有餘，順帶著教宋歌不少，反倒是對麵站著的餘跬步抓耳撓腮，已經不大行了，好幾次指揮宋歌的時候自己都開始猶豫不決。
“這裡吧……”
餘跬步話沒說完，就看到宋歌已經落下了一枚棋子，並不是他指的那個位置，餘跬步忙道：“不能下那裡，我上兩局都是敗在那……”
坐在對麵的梁鳳山捏著棋子，反倒是“咦”了一聲，他神情開始變得慎重，思索片刻，才繼續落子。
一直到又走了幾步之後，餘跬步才看出宋歌的意圖，忍不住樂道：“對對，就是這樣，‘一子解雙征’！老梁，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這叫什麼來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哪！”
梁鳳山笑著搖頭，道：“是我輕看了這個小朋友，還挺厲害的，剛才那一步如果換作是我，也會下在那裡。”
宋歌心想，他學的就是梁鳳山。
餘跬步教了一些圍棋的基本規則，更多的是他在聽、在看，在學習梁鳳山。
他學東西很快，會自動選擇周邊最好的一項輸入，學習對他從來不費力，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引導的人，一旦引導者對了，那學起來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鬆自然，一點即通。
一局之後，梁鳳山已經對宋歌十分感興趣了，還想讓他再下一盤，有些意猶未儘。
梁鳳山重擺棋局的時候，習慣性讓了幾目，宋歌沒看明白，問：“這是什麼規則？”
對麵坐著的梁鳳山咳了一聲，道：“沒什麼，讓子而已，這個你不用學。”
站在身後的餘跬步也道：“對，這你彆管，老梁不讓幾目，以後誰跟他下棋玩哪？”言語裡帶著一股自信，補充道，“我這都算是少的，不信你出去問問！”
宋歌心裡就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了。
棋局開始，宋歌已經熟悉規則，餘跬步剛開始還在一旁指導宋歌，但是這次就連宋歌也都能看出來，同樣的錯誤餘跬步又犯了一次——或者說，他在棋盤上就沒能翻身。
梁鳳山倒是遊刃有餘，一邊下棋，一邊指點宋歌，他看到宋歌對圍棋感興趣，越發教導的耐心起來。
宋歌話很少，梁鳳山手指點到哪裡，告訴他的時候，他就點點頭，視線專注在棋盤上。
餘跬步盯著棋盤，看著上麵險象環生的局麵，像是已經被逼到絕境，這會腦門冒汗，不樂意道：“你們彆說話，這不是擾亂我心神嗎，觀棋不語真君子知不知道！”
“……”
坐著下棋的一老一少不吭聲了，站著看起的餘跬步一臉嚴肅，努力維持執秩序。
餘跬步看了片刻，指了棋盤上一個位置，道：“這裡可以。”
宋歌落子在那。
梁鳳山笑著點頭：“不錯，這裡是個很好的位置。”他說著，自己也捏了一枚棋子放在棋盤最角落。
宋歌看了一眼，繼續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