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玩笑的啊，所以我說你膽子小啊。”
徐高明：“……那黑市兒的事兒，不是小事兒，謹慎點沒錯。”
張興發撇嘴，看不上徐高明這種老家夥，真是年紀越老膽子越小。他鄙夷的瞅了一眼，不把這老家夥當回事兒。這種老家夥，下一次換管院兒，他可彆想往上衝，沒人會同意。倒是他這樣的年輕一代更適合啊。
張興發得意了一下，覺得自己相當不錯。
如果他當了管院兒，到時候誰要是不聽他的，他保準要給人穿小鞋。而且如果真是做了管院兒，有點能耐，保不齊小寡婦都得投懷送抱。
張興發倒是想的挺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多大的官兒呢，其實就是一個義務勞動解決鄰居糾紛的虛職罷了。但是可一點也不妨礙張興發自己想的美。
彆看他最近老實了，但是心裡還是很癢的，很想勾搭陳青妤。
誰讓小寡婦長得是真心好呢。
他跟柳晶自然也是好的，但是柳晶可沒有人家小寡婦漂亮，而且柳晶也懷了，他可得有一段兒不能找柳晶了。想到這個娘們哭哭啼啼的要了五十的“打胎費”，張興發也不是很高興，他一個月工資十多呢，竟然月月光。
這個女人，該是冷一冷了。
他又看了一眼小寡婦，她看樣子就是個老實的，如果真是能夠勾搭上，肯定是省錢的。
張興發不懷好意，黏膩的看著陳青妤。
陳青妤臉色倒是越來越冷，有些人吧，就是這麼惡心人，好了傷疤忘了疼，沒事兒就要出來跳一跳，陳青妤覺得之前幾次已經足夠讓他有一些或多或少的聯想，進而老實起來。
但是沒想到，有些人的腦子是長在那啥上的，根本就是個賤人。
陳青妤心裡生氣，但是人倒是沒表現出來。
嗬！
張興發，你最好彆落單！
陳青妤可是不怕打架的，她捏捏拳頭，決定隻要找到機會，就狠揍一頓這個癟犢子。不是一次兩次都不能讓他清醒嗎？那就次好了。
哦，或許他喜歡糞坑？
李大山夫妻兩個不是都下去過？
陳青妤自己是覺得很惡心的，但是彆人如果下去就無所謂了。
她琢磨著怎麼收拾張興發，大家討論八卦倒是討論的熱火朝天，人也越來越多。這大晚上的，但凡是有點動靜兒，就能招來一群人啊！
陳青妤眼瞅著出來的人不少，自己倒是轉頭兒回家了。
就這樣給孩子放在家裡，她不放心。
不管咋的，陳青妤對孩子還是很上心的。
彆看陳青妤自己走了，張興發倒是沒敢追上去，這麼多人看著呢，他也不是瘋了。雖說他心裡有點花花腸子，但是也不敢做的太明顯。
最近啊，他點背。
運氣不好的人，就是要下小心的。
陳青妤一個人回家，小朋友倒是睡得很好，小孩子就這樣，睡得實。
陳青妤看了看時間，好麼，都已經點多了。再過會兒要天亮了。今晚可真是一點沒睡。陳青妤索性找出紙筆，準備給餘美娟寫信。關於山貨的事兒，趙大媽提了，廠裡也是樂意的，但是後續肯定不是趙大媽來摻和了。她也就是給牽個線，成與不成，是采購那邊的事兒了。
那邊初步是同意的，但是肯定還要看東西好不好，價格怎麼樣。
所以也不是肯定就會收，但是不管是不是肯定會收，牽線是牽了的，陳青妤總歸要告訴餘美娟一聲，她認認真真的寫了信，又裝好了打算這幾天有空寄出去。
“兒媳婦兒！”趙大媽風風火火的回來，高興：“哎媽呀，聊得我口乾舌燥，太爽快了！”
陳青妤：“……”
她說：“明天可得去廠裡好好聊一聊這個。”
說到這裡，她低聲說：“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事情不是從我們這裡傳出去的，但是我們可以繼續散布啊。”
陳青妤點頭，主動給趙大媽倒了一杯水。
趙大媽：“哎，我都說的口渴了。”
陳青妤：“散了？”
趙大媽：“散了！隔壁大院兒的老李出來了，勸我們散夥兒的，還得上班呢，哪能不休息好。大家覺得也對，就都散了。對了，我今天張興發那小子又盯著你不懷好意的看，你說這人是不是一點腦子也沒有，都不會聯想的嗎？真是不記打！”
陳青妤：“你也看出來了？”
趙大媽：“那可不，你可是我兒媳婦兒，我當然不會讓發這種人覬覦你。你看著吧，這臭小子，彆讓我找到機會，等我找到會非收拾他一頓，這人呢啊，就不能拐彎兒。他那腦子不夠用，不懂的！就得實打實當麵來，讓他知道一下咱家的厲害，這才能老老實實。什麼玩意兒！他就不能像徐高明他們那樣，多聯想聯想？這都能給我們家省不少事兒。哎不是，你看見徐高明兩口子了嗎？神神道道的，跟見了鬼一樣。”
陳青妤：“可不！搞不懂。”
“確實，真是搞不懂。”
婆媳兩個人可不相信有鬼呢。不過他們的好鄰居相當相信，執著相信。
這會兒徐高明正在叮囑史珍香：“你明天去買點紙錢，多多益善，彆不舍得的花錢，該花還是要花的，保命重要。你去多買點，明天刮風，大家出門少，反倒是安全。晚上咱們找個路口，偷偷給林俊文燒點紙。”
史珍香嚴肅：“我看行，這個主意不錯。”
“那必須不錯啊，不然我們就得跟車永峰兄弟一樣倒黴。你看看，你看看，這事兒不能是人為吧？他們咋就這麼倒黴了！可見還是有鬼上身。”
“太對了！”
史珍香激動：“老伴兒，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夫妻嘀嘀咕咕。
徐小：“……”
他在一邊兒聽了個全程，撓頭說：“這世上沒有鬼吧，你們咋還能相信封建迷信？”
“你閉嘴！封建迷信什麼封建迷信，人要對不知道的東西充滿敬畏！你這個樣子，太不像話！不過你沒事兒，你沒得罪過林俊文，他不會找你，不過你可彆瞎逼逼啊，不要引火燒身。你看看這段日子，你看看，還看不懂嗎？你看看得罪過趙大媽的了，有幾個有好下場了？”
徐小：“那還不是因為她能打。”
徐高明：“糊塗！”
史珍香附和：“十分糊塗！”
徐高明：“有好多次，都不是趙大媽出手，還不是出事兒了？你看今晚這黑事兒的事兒，是偶然意外吧！還有之前張興發倒黴，還有之前李大山倒黴，哦，還有咱家……你看這麼多次倒黴，咋能是人為？”
他覺得，兒子就是太年輕，看事情淺薄了啊！
徐小：“那王建國也出事兒了啊，他跟趙大媽沒關係啊，有時候就是偶然吧。”
“那修鍋爐的老李還受傷了呢，沒關係的人往一起扯什麼？還不興著彆人有意外了？你就抬杠是不是？你得看跟趙大媽有矛盾的啊！是不是都倒黴了吧？我跟你講，你年輕不懂事兒就多看看我們是怎麼處理事情的，不好總是瞎說。”
徐小：“哦。”
他到底是說不過徐高明。
徐高明：“你還是年輕，算了，等成家就好了。等我托媒婆給你介紹個對象。”
徐小：“我要……”
“你彆要。你就聽我安排。自己少有想法，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什麼才是好，彆瞎有想法。”徐高明可不想他兒子學馬正義家的小子，自己想法太多的，就非要給寡婦拉幫套。
好在，他們院子雖然也有寡婦，但是大家還是安分的。
呃，要不可能有啥想法，又不是活膩歪了，趙大媽是真的發瘋啊！
“你就聽我指揮。”
徐小：“哦。”
他這人雖然不聰明，但是還是聽話的。
“你彆跟馬正義家的小子來往，那是個拉幫套的蠢貨。哦對，也彆跟馬健來往，學不到好的！油嘴滑舌奸懶饞滑沒骨氣。”徐高明嚴肅的叮囑，隨即又說：“也彆跟王大錘來往，這就是個傻乾活兒的！除了乾活兒彆的啥也不會，十來歲還沒媳婦兒，光棍一個。哦對，也彆跟袁皓風來往，這小子心眼子太多太會裝，你算計不過他，容易被坑。”
徐小：“………………………………”
他真心實意的發問：“那大院兒這些沒結婚的，我誰也不能接觸了？那沒一個能行的啊。”
徐高明想了想：“你可以跟梅嬸子家兒子玩，這小子人挺好。”
徐小再次陷入深深的沉默，這玩意兒不是他不想啊，而是吧……
他說：“爸，我倒是想聽你的，但是問題是，我都上初中了，他還沒上小學，我們倆不是一輩兒人啊！他本來就讀書早。現在也才高一，我都二十好幾了。我倆玩不到一起啊！”
徐高明：“反正你得聽我的，學壞容易學好了難，你就按照我給你設計的路子走。聽我的，沒錯兒！不信你看那個石曉偉，不是都下鄉了？你還不是留在城裡？這是誰的功勞？是我！”
史珍香點頭：“對，你爹！”
徐小：“哦。”
他倒是聽話，他們家個兒子，老大老二都有點自己的個性，長大了自己的想法多，所以老徐高明就管的格外的嚴，這不，給原本隻是有點小木訥的兒子教的越來越老實，沒有半點自己的主意。
不過徐高明兩口子倒是覺得自己終於教好了。
所以說兒子多就是這點好，第一次不咋樣之後還有第二個能換個方式，第二個不行還有第個。總能稱心如意。
徐高明兩口子這會兒倒是都稱心如意，說：“你懂事就好，你放心，到時候肯定給你找個像樣的媳婦兒，你一個工人，這是最吃香不過的了。”
這話也是不假的，現在是七年，不像是六幾年那會兒了。這會兒下鄉已經很多年了。城裡的工作已經稀缺到嚇人。像是徐小，他能有個工作，都是徐高明盯了兩年一直瞄著，然後挑撥離間左右折騰，人家最後才決定賣掉工作。
就這還用了徐高明的大人情呢。
他可是知道現在一個工作多難的。
正是因為難，含金量才高。
“爸，我覺得皓雪……”
“你給我閉嘴，皓雪不行，她一個臨時工，我就沒考慮過，咱家的條件，你必須找個正式工。再說皓雪心氣兒高，你拿不住她。你就等著吧，我說了給你安排就一定給你安排。”
“那好吧。”
好在徐小也不是強求的人。
沒主見的人又沒主見的好，不跳。
老徐家商量起找對象的事兒，範大姐他們家燈也開著，石山背對著範大姐躺著，心情不是很好，擱了誰都不會好。他媳婦兒沒事兒乾這個蠢事兒，白白還要花了玻璃的錢。
石山：“你以後彆乾這種多此一舉的事兒，一塊玻璃都能買好幾斤肉了。你要是嫌錢多可以給我，用不著浪費。你要是偷偷的沒被人抓到，我也就不說什麼。但是你這自己跳出來，是嫌棄自己名聲太好嗎？”
範大姐怏怏的：“我也是想給他們家點教訓，你看林杏那個洋洋得意的樣子，還看不上我兒子呢。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家不是也沒考上？靠著獨身子女的政策不下鄉，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沒兒子養老送終。”
石山：“你知道就行了，既然都知道他們家落不得好，以後看他們家笑話就是了。何必現在跳出來……”
範大姐：“我以後不會了。”
石山：“最好這樣。”
範大姐哼哼唧唧的，這才重新躺下，二院兒閒話家常不少，其他人家也是一樣，一大清早的，台風還沒來，但是各家各戶的人都是都黑眼圈。
一個個瞅著也不咋像話。
嗐，誰讓大家都沒睡好呢。
不過還是要上班。
好在，大家都忙著去廠裡交流八卦呢，雖然狀態一般般，但是一個個步伐倒是輕快，走的很快很快。趙大媽這樣的更是一馬當先，恨不能立刻去廠裡說個一二四。
早上的喧鬨沒有影響陳青妤，陳青妤一大早直接睡個回籠覺。
不上班就是好，半點也不耽誤休息，雖說昨晚忙活了一宿，但是可以補覺啊。陳青妤這一覺睡到下午，卻不知道，廠子裡都熱鬨的像是開了花。
果不其然啊，這事兒真是不用擔心彆人懷疑自己在場，因為，當時真的不止一個廠裡人去黑市兒。要不說大家在黑市兒都要藏著掖著偽裝著呢，就是怕遇見熟人啊。
誰也不想惹麻煩。
這話真是一點錯也沒有。
但是昨天那麼大的事兒，少不得流言還是出來了。
一大早的，那消息很快的就傳開了，上午的功夫就全廠都知道了。
廠裡諸人看鄭書記的表情，都相當微妙，你看你選的女婿，這就是你的好女婿，大抵是這樣的意思了。總之就相當意味深長。鄭書記千萬個生氣，也得忍著。
隻不過在辦公室裡的時候，他倒是氣的砸了杯子。
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個狗東西不僅讓人抓了。最可氣的是，昨晚黑市兒那麼多人，就抓了兩個，就是車家兄弟，你說他們得蠢成什麼樣，廢物一個啊。更可氣的是，他們還自爆了。
鄭書記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在外麵花花腸子不少。
但是，他是個男人，覺得這沒有什麼，早些年發達了就換老婆的，他都見過不少。但是他不能容許女婿蠢成這樣。亂搞還要說出去，真是蠢的天怒人怨。
鄭書記氣急敗壞，感覺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何曾丟過這麼大的人，真是氣都要氣死了。
甭管他怎麼生氣，但是廠裡真是一片八卦的氣氛，大家不敢在麵兒上說，但是背地裡的議論真是半點也不少，趙大媽更是像是瓜田裡的一隻猹，到處亂竄。
彆說是她，其他人也一樣啊。
一個個的，沒見識過啊！
當然了，受傷的可不止是鄭書記，還有有個受害者——李大山。
以前大家可能都沒太放在心裡，但是前一段兒鬨事兒，大家可都印象深刻，誰不知道，車永峰的弟妹就是李大山的女兒。
哦，敢情兒鬨了半天，他們還有一腿。
大家看李大山的眼神兒都充滿了鄙夷。李大山更是臉黑的不像話。
他真是都有跳河的心了。
彆看他跟女兒吵起來，自從上次打架就沒再來往，但是當父母的哪裡會對女兒完全死心，還是有感情的，可誰曾想來了這麼一出兒。李大山都要昏過去了。
他家李小昱在家的時候好好的一個人，但是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能是正常人乾的事兒？
車家就是一家子禍害啊，把他好好的女兒還回來！
李大山恍恍惚惚的，這一天都滿腦子的火氣。
他就不理解，為什麼事情會這樣。
車永強是腦子有病嗎？竟然自爆。
他都懷疑車永強是為了報複他，敗壞他女兒的名聲呢。
李大山坐在車間裡乾活兒，隻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他想假裝聽不見，但是腦子是真的疼啊。他歎息一聲，把東西放下，打了個招呼，說：“我去趟廁所。”
他心虛不定，也怕給工件乾壞了，去個廁所，調整一下心情。
好在今天這個情形，真真兒沒人介意。
李大山耷拉著腦袋一個人出去，他一走，車間嗡嗡嗡的聲音都變大了。大家立刻討論起來：“你看李大山這個狀態，我感覺他都要碎了。”
“我就說為啥車永峰以前是車間主任，他那麼受重視，敢情兒女兒跟車永峰有一腿，你說嫁到車家，竟然還兄弟兩個都拿捏在手了。”
“我看他要倒黴了。車永峰是鄭書記的女婿，鄭書記的女兒可是母老虎，能饒了李大山的閨女？就連李大山都得跟著倒黴。”
“該說不說啊，彆的我都理解，我就是不能理解車永峰他弟，你說他弟是不是個二百五。”
“大傻子吧？”
“哈哈哈哈……”
一陣歡樂的笑聲，李大山站在門口偷聽了幾句，氣的渾身發抖。
他趕緊快步離開，走向廁所，他這是不知道，還有更發抖的事兒呢。
李大山一路來到廁所，好巧，廁所裡也有人在八卦，還是八卦他們家，相比於車間大家還收著，這男廁所裡的男同誌說話就相當的不堪入目了。
大家一個個的說的相當猥瑣。
這要是擱了平常，李大山還能跟著打趣兒幾句，老爺們哪有不好這個的。但是今天聽著這些話，隻覺得火焰山都沒有他怒火中燒。
“我看那個李小昱就不是什麼正經人，誰家正經人在自家都不客氣了。保不齊在外頭還有多少不正經的事兒了，上回看著對她男人一往情深的，搞了半天都是假的啊。”
“嘿嘿，說不定人家是真的呢？不過就是一個男人不行，得多幾個……”
“這事兒我能幫忙啊，我這個人最好心了……”
更多不堪入目的話，叭叭叭的說了出來。
他們說的出口，李大山都聽不入耳。
他氣的不行，四處撒摸，很快的就看到門口的一個掃帚，李大山二話不說，拎著掃帚就衝進了男廁所：“你們這些混蛋，你們竟然這麼編排我女兒。我跟你們拚了……”
掃帚直接揮舞起來。
“啊，你乾什麼！”
“你發瘋啊，你這掃帚哪兒來的啊，乾淨不啊！不會是專門掃廁所的吧！”
“臥槽，你他媽。這掃帚是掃廁所的，住手，你快住手……”
李大山已經氣紅了眼，這會兒隻想好好教訓這群嘴賤的老爺們：“我打死你們！我讓你們嘴賤，我不客氣了……”
廁所裡還真是好幾個老爺們，就連張家父子都在其中。
嗐，誰讓他們有第一手消息呢。
他們可是有鄰居在黑事兒的，所以這才趁著偷懶聚集在一起講渾話，可不曾想啊……李大山可不管誰是誰，嗷嗷的：“我打死你們！啊啊啊！我跟你們拚了。”
掃帚揮舞，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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