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妤穿越那會兒, 是三月份,如今是新年了。
雖說不到一年,但是也快了。就按照一年算, 這一年時間, 他們的生活就已經穩定下來,步入了正規, 陳青妤覺得自己還是很行的, 那必須行啊!你想想啊, 她剛穿越那會兒可是一手爛牌的。
但是現在,順順利利的過日子。
就連身邊不靠譜的人都安穩下來了,老百姓過日子,接觸的不過就是身邊這些人。
他們大院兒也算是消停了, 跟他們家矛盾最深的其實是同在一院兒的徐高明一家子, 他家是欺負孤兒寡母,一直想著占便宜呢。但是徐高明他們家慫的也最早,陳青妤算是看出來了, 這一家子是封建迷信重度患者, 自從裝神弄鬼的事兒出來了, 他們家就老實的不能再老實。有一次陳青妤還看到史珍香偷偷給林俊文燒紙,可見他家是真怕鬼。
徐高明他們家心思特彆多,但是聰明人想得多, 他家老實的也最快。
再一個就是張家,張興發圖的是色, 就想著占便宜, 不過張興發是真的被特務的事兒嚇到了,倒是不敢張揚了,又挨了幾次揍, 也是消停了。
現在還住院沒出來呢。
當時黑燈瞎火,他根本不知道是誰撞他。
再說,主要還是廉大媽那幫人太囂張,咋碰一下就打人?張興發挨揍可不輕,他倒是沒想過,都打紅眼了,他自己撞過去還能不挨揍?
除了當事人,張興發和王大錘受傷最重,一個是幫忙,一個是誤入。
總之,兩個人都在一個病房,生無可戀。
張興發天天罵娘,罵那跋扈的一家子。彆看他們家是交醫藥費營養費的,但是受傷咋可能不疼?再加上他們都蹲進去了,他倒是不怕報複,見天兒在病房嗷嗷罵。
問候祖宗十八代。
恨不能去他們家潑大糞。
另一個住院的是王大錘,王大錘倒是不罵人,見天兒哭,哭哭哭,一個魁梧硬漢,愣是哭成了小白菜。王大錘委屈啊,挨揍不可怕,老爺們不怕這個,但是他維持了十四年零三個月一十八天的全勤啊,就這麼打破了。
打破了啊!
王大錘隻覺得人生都要崩塌了,想起來就哭,哭個不停。
開始張興發還能勸一勸,後來陰陽怪氣,再胡來罵罵咧咧,再再再後來……完犢子,張興發都求饒了。
“大哥,你彆哭了。你這麼哭下去,丟的也是你自己的臉啊。”
王大錘:“我的全勤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
張興發:“……”
尼瑪,上班咋就這麼重要了!
哪裡就有這麼重要了!
張興發是半點也不能理解,但是吧,作為大院兒的鄰居,他知道張興發,這是食物中毒都要堅持上班的,這是十四年多全然無休都不請假的。
崩潰了,也算是正常?
不能理解,但是又好像有點能懂。
張興發恨不能趕緊出院,真是扛不住王大錘這個人啊。
扛不住,完全抗不住。
但是王大錘還是哭。
這事兒搞得周遭沒有不知道的,彆問,問就是震撼。
大家都不能理解一個老爺們為啥破防的天天哭,但是,聽說十四年多的記錄被打破,又好像能理解了。
誇張肯定是誇張的,但是人家痛苦也算是能理解?
能吧能吧?
總之,最近王大錘也引發了不小的話題,就連廠裡都去慰問了他們,他們住院跟廠子沒關係,但是一個工作十四年多不請假的人因傷請假,痛哭流涕。
大家就好奇……哦不,是關懷。
總之,王大錘引發的話題真不小。
年底了,大院兒還是很熱鬨的。
這兩個住院的都不會回來過年了。其實他們不至於住院這麼久的,但是他們身體檢查都有些虧空,兩個人一琢磨還有人花錢給他們交醫藥費,那肯定繼續住。
反正,全勤都已經斷了,嗚嗚嗚。
他們都沒出院,倒是不影響大家的生活。
各家該乾嘛乾嘛!
那算一算,他們大院兒其實比較能鬨騰的就是趙大媽黃大媽,趙大媽不鬨騰,好像事情就少了一半兒。黃大媽不鬨騰了,又少了另外一半兒。其他人家雖然有小心思,但是可不是那種會張揚著鬨騰的人家。
雖說這中間也有趙蓉這個事兒,但是反倒是讓大院兒更安分了不少。
畢竟,因為這事兒,大家都用有色眼光看人了,他們大院兒都成了掃把星一樣的存在,那自然人人都多的遠遠的。
陳青妤倒是不後悔這麼做,那有啥後悔的。
她真的是杜絕趙蓉騙人。
陳青妤拆穿了趙蓉的真麵目,雖然這次她抗住了風波,但是名聲是徹底壞了。他們家是整天鬨哄哄的。不過這就跟陳青妤沒關係,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趙蓉會拉皮條,現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人,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如果這樣都能被趙蓉忽悠,那麼陳青妤也沒必要多管閒事兒。純粹是自己有這個心了。
而那進去的一家子……他們不乾那些事兒,誰也不能逼著他們的。
大院內火速的消停下來,陳青妤他們過日子就更輕鬆了。
這不,年底了,他們家也是買了不少年貨的,物資豐富。
趙大媽在家裡整理東西,說:“我還沒過過這麼肥的年。”
陳青妤笑了笑,沒言語。
趙大媽喜滋滋:“我們像上次那樣,多包一些,過年熱一熱就行,不用總乾活兒。”
陳青妤應了好,她說:“過年也沒什麼事兒,等過年我們去後海滑冰吧?”
小佳小圓的小耳朵一下子就立起來,嗖的一下子,竄到了陳青妤身邊,仰著小臉蛋兒看人。
陳青妤:“你們想去嗎?”
“想!“
那咋不想呢。
小朋友小米牙都露出來了。
陳青妤失笑,說:“那就這麼定了。”
小佳小圓激動的站起來,這就要出去跟小朋友分享消息了。
陳青妤:“彆跑遠了啊,等會兒就吃飯了。”
“知道了!”
小朋友蹦蹦跳跳出門,趙大媽問:“你今年過年回娘家嗎?咱得準備什麼?”
陳青妤:“我不回!”
以前的陳青妤過年都不回娘家,她這個冒牌貨回什麼?
她說:“大過年的何必給自己添堵,我不想看見他們,他們也不是很想看見我的。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嗎?見麵乾啥,不夠惡心人的。”
陳青妤對親爹毫無感情,對後媽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更沒有了。
就他們,還不如餘美娟。
你還彆說,餘美娟不知道被誰點撥了,竟然還知道做個人了。上一次找他們家幫忙,過後兒寄了些山貨來,這次過年又寄了些東西過來。
這東西不管是多是少,都是一番心意。
而且吧,餘美娟寄的不算少,她寄了一編織袋,山貨在東北的靠山農村不算是稀罕物兒。但是四九城不多啊,還是值錢的,而且從東北寄到四九城,運費也得幾個錢了。
餘美娟這麼大方,應該還是有人指點她。
不然,嗬嗬!
就兩個字兒:嗬嗬。
餘美娟這個人也沒什麼情商的。
陳青妤猶豫了半天,也寄了一點年糕還有彆的過去,估計是卡著年根兒到,但是到是能到的。
她能跟餘美娟來往,主要也是因為,餘美娟跟她正麵衝突極少極少,她的日子又沒有強很多。仔細算一算,其實還不如自己,她是有外公外婆護著的。但是餘美娟就算對她有些優越感,可是也是生活在那個家裡。隨著一個兩個三個兒子的生下來,餘美娟他媽對這個女兒的心也沒真誠多少了。
跟她陳青妤比,那肯定是自己女兒更好。
但是陳青妤幾乎不在家住,所以餘美娟在家帶弟弟乾活兒更多。
算起來也是這個家的“下層住戶”。
她跟陳青妤不對付,但是接觸卻又不算是很多,所以陳青妤對餘美娟不算是特彆的厭惡。
都是倒黴蛋兒,就大哥彆說一哥了。
總歸也不是天天見麵,偶爾來往一點,陳青妤就沒有介意了。
“哎,你爸和後媽可真夠嗆,都不如餘美娟,餘美娟還知道給咱家寄點山核桃大榛子呢,你看你爸。”趙大媽剝著榛子,真玩意兒就是這樣,越吃越香,停不下來。
陳青妤:“提他們乾什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趙大媽轉頭翻白眼,哼!
不過很快的,趙大媽又高興的說:“你說哈,袁小翠這丫頭挺好的,竟然知道給咱家寄東西。”
要說今年年底,他們家倒是收到了兩份從外地寄來的東西,一份是餘美娟寄來的山貨,另外一份是袁小翠寄來的,因為都在東北,所以他們寄來的差不多。
但是趙大媽可很高興,占便宜能不高興嗎?
而且吧,這也代表他們都是你想著自己家的啊。
趙大媽:“你回禮了嗎?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容易。”
陳青妤:“回了。”
她買了好多年糕,倒是寄出去一些。跟餘美娟的禮差不多。
趙大媽:“那就行,咱也不能太過分。”
趙大媽雖然愛占便宜,但是也不是完全就隻進不出。
咋說呢?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斤斤計較就是日子過的太苦了。隻能算計,稍微好一點,其實也沒那麼算計的。趙大媽以前在大院兒可是有名的刻薄人,占便宜沒夠兒。
現在上班了,人都不一樣了。
她說:“哎對了,我跟你說個好事兒。”
陳青妤:“你說。”
趙大媽嘿嘿嘿:“明年上班,我能帶飯盒了。”
陳青妤:“???”
趙大媽:“以前剩菜這種好事兒都是大廚兒才有的,但是前幾天三食堂做小灶兒那邊因為分配不公打起來了,事情鬨大了。好幾個人都受了處分。這不,我們食堂的大廚兒一看,生怕我們也看不過眼鬨騰。跟我們叮囑了,以後食堂有剩飯剩菜大家一起分,甭管多少,反正能分點。”
陳青妤:“那不錯啊。”
陳青妤可不介意食堂的剩飯剩菜。
這又不是人家飯桌上的,不管是大桶裡沒打完還是食堂提前留出來,那肯定都是沒人下過筷子的。這可沒啥嫌棄的。
陳青妤笑嘻嘻:“那看來他們鬨起來還蠻好的啊。”
“那可不是,其實主要還是他們食堂都是做小灶兒多,小灶兒多,好東西就多,大廚兒都拿走了,其他人哪裡能不眼紅。半點也不露出來,時間長了自然要鬨的。我們食堂小灶兒少,都是大鍋飯,大家也嘀咕,但是沒那麼大差距。就還成了。”
想一想也是啊。他們食堂看到廚師拿剩菜,拿的是土豆絲蘿卜絲,所以即便是嫉妒,還不算誇張。
但是那個食堂不同啊,他們看著廚師拿著燉魚拿著炒肉絲兒雞腿肉,時間長了才是真不平衡。
“以後咱家又能省一點了。”
陳青妤笑了出來,嗯了一聲。
“咱家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那必須的。”
“哎還有哈,年底了,你是不是得再去一趟黑市兒?”趙大媽問了起來,她仔細檢查了一下家裡的東西,其實家裡還是有很多存貨的。但是趙大媽是有過日子經驗的。
過完年,不出正月,真是不太容易買到什麼像樣的東西了。就連黑市兒都一樣。
大家都在過年前儘量籌備的,有錢沒錢,過個好年。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所以大家都年前買東西,年後就不是很行了。最起碼年後一個來月,正月裡是彆想買到什麼東西,就連黑市兒都不成。
有不少人都不出來擺攤了。
因為出來了生意也不好,年前都買完了,索性不如不出來,大冷的天呢。
陳青妤:“行。那我去一趟。”
今天已經是臘月一十八了,後天就是大年三十兒,估計今明兩天就差不多了,年三十兒肯定是沒有什麼了。陳青妤:“我今晚去。”
趙大媽:“行!”
她說:“哎,要不是我們下午就開始包餃子吧?不然我明天還要上班,到時候活兒都是你自己的了。”
陳青妤想一想也真是,索性點頭:“行啊!”
趙大媽:“我這就去和麵!”
陳青妤食量大,過年又有那麼多天,且要多準備呢。
趙大媽碎碎念:“你說話啊,今天星期天,這多不巧,要是明天星期天,是不是就能跟過年的假期連上了。結果今天休息,明天還要上一天班。真是耽誤事兒。”
陳青妤想到幾十年後的調休,感慨:“要是能調休就好了。”
“誰說不是啊。”
陳青妤:“好啦好啦,乾活兒。咱們包什麼餡兒的?”
“那必須白菜啊。白菜白菜,百財百財!過年講究一個好寓意的。可惜你冬天沒種韭菜,不然我們還能弄點韭菜餡兒的,韭菜韭菜,久財久財。過年還是得吃這個。”
陳青妤淺淺的笑。
“那弄點魚?年年有餘。”
“這個好!不過這個可得仔細著,可不能有刺兒。”
陳青妤:“小心點唄。”
“行!”
趙大媽:“我拿兩條魚進來解凍緩一緩。”
婆媳兩個忙碌起來……
臘月一十八。
那句老話咋說的來著?
一十八把麵發……
不管是什麼人,都忙活著過年,這會兒過年真是特有儀式感,是一年中最最快活的事兒了。
饒是下鄉知青,也不例外。
東北吉省下麵的一個小鄉村,餘美娟搓著手正在燒火,其他幾個知青正在和麵,他們做的可不是純白麵,而是一合麵。這都要過年了,家裡什麼也沒有給她寄。不過她也不意外,她下鄉也好幾年了,除了下鄉第三年她媽給她寄了幾件陳青妤的衣服,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什麼。
不過往年,她弟弟都是能收到的,今年也什麼都沒有收到。
這個弟弟,就是餘美娟那個下了鄉的一弟。
哦,也是陳青妤同父異母的弟弟。
魏淑芬進門生了三個兒子,老大是長子,舍不得;老三是小兒子,也舍不得,中間這個就相對不那麼上心,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就要下鄉了。
不過到底是個兒子,雖說也是下鄉,但是他是被家裡花錢托人送到了餘美娟一起,圖的就是餘美娟照顧弟弟。這小子下鄉也是鬨了不少事兒。不過架不住陳易軍給他寄錢,所以日子過得不錯。反正有錢能平事兒。
彆看陳易軍給他寄錢,但是他是不太管餘美娟的。
餘美娟打小兒就在家裡的做老媽子,小孩子都是跟家長學的,陳易軍無視餘美娟,魏淑芬又重男輕女,所以他對餘美娟也沒多親近。下鄉都不太搭理她。
雖然大家知道他們兩姐弟,但是也知道餘美娟跟弟弟感情不好,她是乾這個乾那個,幫著洗衣服什麼的,但是她弟弟對她很冷淡,也很理所當然。不過這種事兒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很多人家都這樣的。
女娃兒咋能跟男娃兒比。
他們知青點的姑娘,大多數都跟餘美娟一樣,不被家裡重視的。至於家裡寄東西更是沒有。還有幾個要往回寄呢。
算起來,她們不少女知青還不如本地姑娘過的舒坦。
不過今年事情發生了變化,今年年初開始,陳易軍不寄錢了,陳一弟寫了好多信回家要錢,陳易軍卻就寄了十塊錢過來,不僅如此,還痛罵了陳一弟一頓,讓他自力更生。
今年過年更是沒給這個兒子寄什麼。
因為家裡不管他們,陳一弟落寞了幾個月之後終於被同寢室的老大哥開導,打起精神想要好好生活。他跟著幾個男知青一起去山上套兔子,運氣不好,一場大雨山體滑坡,他們幾個上山網兔子的男知青被困在山上,差點出大事兒。人都差點沒了,村裡難得的挨家通知了家屬。可就這,陳易軍魏淑芬夫妻兩個都沒說來看看兒子,還想借此訛村裡錢呢,不過聽說是他們私自上山這才消停。兩個人沒占到便宜氣急敗壞,反倒是罵餘美娟不會照顧弟弟,但是給錢什麼的,絕口不提。
這一年下來的做派,彆說餘美娟,就連陳一弟自己都知道了,他父母放棄他了。
如果說不寄錢是開始,那麼他都生命垂危了他們還毫不在意,這就根本想都不用想了。
畢竟,他遠在東北的鄉下,老大老三比他在家裡更受寵,時間久了,感情更淡了,那現在自然更不舍得給他花錢了,看樣子也不會再管他了。
當然他是不知道,陳易軍不寄錢了是因為小金庫沒了。他又更喜歡老大老三,所以陳大弟勸著他爸彆浪費錢,這自私的老頭兒就聽進去了。
反正,身邊還有兩個兒子呢。
陳一弟差點死了,又知道父母已經放棄了自己,他又消沉了一段兒。
他之所以再次提起勁頭兒還是因為村裡的一流子想要“欺負”餘美娟,因為騙婚的事兒餘美娟的風評不是很好,雖然給村裡也辦了點事兒,但是依舊平平。
因為涉及騙婚,總歸是牽扯到一些作風,所以村裡的一流子竟然想要占便宜。這被陳一弟發現了,他雖然跟這個姐姐感情一般,但是餘美娟對他挺好,他是知道的,再說到底是親人,他可不會作勢不管。
他雖然性子衝好打架鬨事兒,但是也見不得這個,陌生人他也會幫忙,更何況是餘美娟。
大概是因為對家人絕望,他不管不顧,差點給一流子打死。他也想了,反正也沒人喜歡他,大不了乾死這個家夥,一命賠一命。因為打的很重,那家子不依不饒,陳一弟差點進去。
還是餘美娟豁出名聲去知青辦鬨,又去縣裡鬨,差點鬨得更大。
畢竟是一流子想要對她圖謀不軌,她弟弟那是見義勇為。
村裡怕了,這要是給知青逼死,他們村以後可彆想有什麼好名聲了。特彆是,餘美娟還為村裡做過貢獻的。這要是鬨大,他們村一輩子都彆想沾上任何榮譽了。
彆說榮譽,他們領導都要跟著吃瓜落的。
所以在村大隊部的強勢乾涉下,這件事兒不了了之了。
雖說因為這個餘美娟姐弟在村裡的名聲更差了一些,但是他們姐弟的關係倒是緩和了。餘美娟姐弟在知青點的名聲也好了一些。以前大家都看不起餘美娟想要騙婚,又裝好人冒泡兒給村裡謀福利,顯得他們不行。
但是這次餘美娟這麼一鬨,大家倒是覺得她其實人還成。
她這麼鬨自己名聲更加難聽,但是卻讓女知青間接受益了。糾纏女知青的不來了,口花花的都少了。大家都怕真是遇到餘美娟這樣要發瘋魚死網破的。
那些想嫁人留下來的還好,還有心思回城的心裡真是鬆了一口氣。
而陳一弟名聲也好了,雖然他愛打架,但是也是個爺們,大家可都聽見了,他打人的時候發瘋的叫:“彆說餘美娟是我大姐,就算不是,是任何一個陌生的姑娘,我他媽都一樣揍你!欺負女人你算什麼男人!我打死你!大家都彆活!”
這話很多人聽見,所以大家對他也有些改觀。
這是個爺們!
本來陳一弟因為對父母的絕望,都沒什麼精氣神兒了,要不也不能想著打死一流子一命賠一命。但是因為餘美娟不顧名聲為他奔波,倒是讓他又打起來精神。
再加上知青點的人的安慰開解,他也緩過來了。
他們兩個人算是融入了知青點,雖然知青點也還是有一些人看不上他們,但是他們也有幾個朋友了,有自己的圈子。這不,餘美娟會跟陳青妤來往,就是有人點撥她。
當然,這不是陳一弟,這貨心腸不壞,但是衝動沒腦子。
他對陳青妤更沒有印象,因為陳青妤從小到大,幾乎都是在外公外婆家,回家很少。不過因為陳青妤每次回來,家裡都要鬨騰一番,都要爭吵,作為小孩子不懂那麼多,隻知道她回來家裡就要出事兒,所以陳一弟也不是很喜歡陳青妤。
正因此,下鄉之後他對陳青妤的印象就更淺了。
餘美娟是被同屋的老大姐指點的,她下鄉的時間更久,但是堅決不嫁人,堅定要等著回城那一天,算是知青點最早的一批人了。大家夜話各家,她勸著餘美娟跟這個一妹多來往。
“其實你們也沒有什麼可互相敵視的,你們在那個家裡,不是都一樣不被重視麼。越是這樣,你們才越該聯合起來。有事兒互通消息,才不吃虧。”
“她留在城裡,家裡也有工人,你們多來往一些,有個什麼的淘換一下都是一條出路,多個朋友多條路。有個城裡的親戚能換點票什麼的,也是很好了。我看她比你爸媽靠譜。你總說她婆婆不是好人,但是人家不是好人,你寫信過去,人家也幫你牽線搭橋了。可見還是好人,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你現在還掏大糞呢。你媽倒是親的,她忽悠你騙婚,把你害的這麼慘,現在呢?你看,也不管你啊!你得能分清楚好賴。”
“你也彆想著占便宜,咱們這邊山貨多,你也給人寄一點,平時來往著,怎麼著也是實在親戚。我說句算計的,人家是在首都的,有啥消息都比你靈通;家裡又有工人,咱在村裡哪有什麼票?有時候真是缺,你來往著,互相往來,換點東西什麼的,你自己日子都好過。”
“你們姐弟既然下鄉了,就彆指望你父母了,他們還有兩個兒子在身邊,不會多管你們的。這才多久啊,就放棄你弟弟了。你看著吧,他們會越來越冷淡的。到時候不跟你們要東西就不錯了,咱知青點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好幾個還都傻了吧唧給家裡寄東西呢。你看吧,吃虧的就是自己。人家不關心你不重視你的時候,你得顧著自己,可彆傻了吧唧的給你幾句好話,你就掏心掏肺的給家裡付出。你爸是工人,你大弟是工人,再怎麼也比你在村裡乾農活兒條件好太多太多了。我下鄉那會兒,我們院兒還有一個工人養七八口得了,你家四個人,兩個工人,日子能差到哪兒。你可不聽你媽忽悠你,你在這邊該攢就攢一點,自己也得好吃好喝,彆給自己身子弄垮了。你看我家,我這都是親的呢,重男輕女跟我要這個要哪個,還讓我在這邊嫁人換彩禮錢寄回家,我理他們才有鬼,咱們都下鄉了,不能傻了吧唧,要為自己謀算的。”
這老大姐的話,真是說到了餘美娟的心坎裡。
她不是什麼精明的人,但是聽了這話真是覺得如壺灌頂。
是啊,這會兒還不為自己多想,還能指望家裡嗎?陳易軍是後爸,她媽也重男輕女。就連一弟這個男娃兒都能說放棄就放棄。難道能對他多好?
彆說餘美娟,同一個屋子的好幾個知青都聽在了心裡,琢磨一下,真的有道理的。
她們不比男同誌,比男同誌更難的。
所以也是真的讚同老大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