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是一個躁動的季節。
陳青妤覺得,大院兒這些單身男青年女青年都躁動的很。
就連不單身的還有幺蛾子呢,陳青妤也是無語, 雖然看熱鬨很有意思, 但是賺錢更有意思的。陳青妤在家裡窩了這麼多年, 總算是能出去試試水了。
還是賺錢更有勁兒。
陳青妤沒跟蔡明明一起,這倒不是陳青妤防備蔡明明,而是她們賣的東西不一樣, 陳青妤覺得這種小件兒在那邊賣, 效果也不會很好。這種東西, 就是要找女同誌多的地兒。
蔡明明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她去了食品廠,在食品廠門口蹲點兒練攤兒。
白大媽那個不放心, 索性領著孩子也過去幫忙, 倒是一家子一起出動。陳青妤這邊就一個人,不過第二天比第一天人還多。這消息傳開了,人自然就多了。
有時候賣衣服這個事兒, 一個好的模特是能夠頂很多事兒的。就衝著陳青妤穿的好看, 好多人都是直接買一套。
老頭衫和牛仔褲必須都要啊。
陳青妤為了方便展示衣服,今天沒穿毛衣, 老頭衫外麵套棉襖,看起來也是清清爽爽。
陳青妤:其實, 我想叫他T恤衫來著。
但是大家都不這麼叫。
她的攤子賣的格外快, 畢竟牛仔褲是個稀罕的玩意兒, 一傳十十傳百的,人很多的。
陳青妤:“這都春天了,天氣一點點也熱起來, 現在買短袖是正好的,稍微暖和一點就可以第一批穿,這不是蠻好的?而且這種基礎的款式,不管什麼時候價格都差不多,早買早享受。”
“大妹子,我想多拿幾件,你再給我便宜點吧。”
一個中年婦女也擠在人群裡,她倒是不要什麼牛仔褲,這太時髦兒了,她可扛不住,但是這老頭衫合適啊,太合適了。她打算家裡人手一件了。
陳青妤:“我這已經是薄利多銷了,十塊最低了。其實我主要是賣牛仔褲,老頭衫是當捎兒拿的,為了搭配牛仔褲。而且這個商場就有,多少錢都知道的,我也要不上什麼價的。再說這個我也不愁賣的。”
陳青妤對講價的人也客客氣氣的。
“我拿八件,可不少呢,你再給我讓一讓吧,讓一點,我心裡也覺得舒坦啊。”
陳青妤糾結了一下,說:“那我一件再給你讓五毛,這真的最低了。”
中年婦女瞬間喜上眉梢,說:“行!我要了!”
這麼大的老頭衫,九塊五,賺了!
“還是這老頭衫好,實用啊,牛仔褲太新潮了。”一個個穿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看著就不像樣。她可是看不上這不正經的褲子。什麼電視劇不電視劇,乾啥要跟電視劇學。
她看不上。
不過吧,她也悄悄打探:“這是南方來的啊?”
陳青妤:“昂,是啊。”
她抬頭多看了一眼,說:“可不是南方來的麼,這國家政策變了,咱也得響應號召啊。”
“嗬嗬。”
“姐,南方啥樣啊,你給我找一條二尺一的。”
陳青妤:“好嘞。南方啊,我們去的是羊城,不過也沒到處逛啊,到底人生地不熟,所以也沒到處看看,那邊兒這會兒可沒在四九城更繁華。不過人特彆多,可能是因為我們除了火車站就是市場,天南海北的人都去拿貨,所以人特彆多。”
“啊,那還真想去看看。”
陳青妤:“且遭罪呢,咱四九城現在沒有直達得火車,中間要倒車,車上那個人,那個味道,簡直了……你這樣看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上車估計都能吐了。不過我聽說,這已經不錯了,等天氣暖和起來更不行了。我都不敢想夏天得是啥味兒。”
買東西的小姑娘聽話所人家誇她乾淨清爽,笑了出來。再一想那熱的擠在一起惡心人的味道,她默默搖頭,說:“那可夠遭罪……”
陳青妤:“都是辛苦錢呀。”
“哎,我昨天就是在這兒買的,快來快來,人還在呢,就這兒……”
有個小夥子領著幾個人一起過來,幾個人看見陳青妤,刷的就臉紅了,結巴:“有有有、有男款吧?”
陳青妤:“有的,你們都穿多大的?牛仔褲男款二十五,我給你們找,你們看,這都微喇的,喇叭褲還是流行的……”
幾個人立刻擠上前,陳青妤這個攤位的人就沒有斷過,說實話,彆看牛仔褲利潤高,但其實老頭衫出的更多更走量。不過買牛仔褲的一般都是年輕人,所以也不太講價。
陳青妤:嚶嚶,我就喜歡不講價的買家。
“就這個,到時候咱穿一樣的,然後去什刹海那邊玩兒,嗐,可惜現在有點解凍了,不然咱滑冰去,那可是獨一份兒。”
陳青妤笑著說:“你們都穿一模一樣,不滑冰就算是在大街上走,也是獨一份兒啊。”
“是嗎是嗎!”
幾個大小夥子激動的很,他們這個年紀都是很渴望彆人的目光的。
陳青妤:“那肯定的啊。”
陳青妤以前可不是一個特彆外向,跟誰都能聊上的人,雖說她也不是什麼內向的人,但是社交牛逼症,她也是沒有的。就是跟大多數人一樣,說外向,不外向;說內向,也不內向。
就是普普通通的,中不溜兒的。
但是出來賣東西,這少不得就要多開朗一些。她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自來熟兒,跟誰都能聊幾句。陳青妤眼瞅著自己帶的貨越來越少,估摸著也快收攤兒了。
她回家可得歇一歇,雖然不累,但是嗓子乾啊。
陳青妤盼著回家,但是其他人可不樂意了。
“哎不是,怎麼就剩這麼幾條了,還有吧?你可得給我留啊。”
“你彆擠,我在前邊我先買。”
“哎不是。你乾啥……”
“我今天可是帶著任務來的,買不到我不走啊……”
“這話讓你說的,我還給我對象捎一條呢,誰也不是買一條啊。”
大家擁擠的很。
陳青妤:“大家彆著急。今天賣完明天還有的。大家也彆急啊。”
“明天你還來?”
陳青妤:“還來的,差不多能賣個四五天吧,賣完了就完事兒。”
大家一聽,謔,才能賣個四五天,那也根本就沒有多少啊。
“這不行,你被休息了,都給拿過來吧。我們來都來了。”
“就是啊!你再拿點過來啊,彆一天天的了,這不是看不起我們的購買力?”
“你趕緊的啊,你看你這剩的都不多,尺碼不夠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陳青妤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哎不是,你們是花錢哎,你們花錢,咋的還這麼著急?她一個掙錢的都沒著急呢,陳青妤陷入深深地迷茫,現在四九城的人這麼有錢的嗎?
這生活水平都這麼高了?
陳青妤撓撓頭。
大概是她有點蒙圈的樣子顯得人有幾分傻氣,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心情很是暢快。
陳青妤:“也不差那麼一天把……”
“咋不差啊,差的啊,真的,我們肯定要買的啊。哎不是,小老板,你進貨咋不多拿點啊!就這麼點,賣個四五天就沒了,這都不夠你折騰的啊。”
“可不是了,你進貨多拿點啊。”
陳青妤:“這剛開始,我哪兒敢啊。”
她嘟囔:“我也怕賠錢啊,所以不敢拿太多,隻是尋思先試試水看看情況。”
“你就是膽子小,就該多拿點啊。”
“誰說不是呢,這牛仔褲咋可能不好賣?多時髦啊。”
“老板你先給我拿,我要一條二尺五的。”
“啊你咋還加塞兒?我也要,去去去,後麵去。”
“急什麼啊。”
“沒聽說嗎,小老板的貨不多,這再賣一賣沒咱的尺碼了。”
“啊對!”
“反正我得先穿。”
“小老板你回去再拿點貨吧。”
“是啊。你回去再拿點吧。”
陳青妤:“今天就算了,都這會兒了,明天吧,明天我早點來。你們如果要的也早點來。明天我多準備一些貨。”
“今天還早呢。”
陳青妤失笑:“真的不行,我家比較遠,來回是來不及的,明早,明早一定多準備。”
“那好吧。”
“哎呀,你早上幾點?我一大早就過來……”
陳青妤這次進貨,一共進了三千件老頭衫,一千條男士牛仔褲,一千條女士的。她自己預估是能夠賣個十來天的。但是往往沒想到,她賣到第四天下午,就開始有斷碼了。
等到了第五天傍晚收攤兒,東西都已經見底兒了。因為斷碼斷號有些人穿著不合適,不然基本上再有個半天兒,估計就全都清空了。陳青妤這幾天根本顧不得跟蔡明明交流,也顧不得大院兒的八卦,每天早出晚歸,緊趕著練攤兒呢。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家裡有一個惡婦的好處了,趙大媽名聲在外,他們家練攤兒乾的如火如荼,卻完全沒有人敢舞到她的麵前。也沒有什麼閒言碎語落在她的耳朵裡。
說肯定是說了的,但是大家又不敢在陳青妤麵前說。不然趙大媽還不發飆?
大家都覺得,招惹一個潑婦,屬實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因為東西賣得好,這幾天陳青妤牙花子都要笑出來了,就是一個開心。
人麼,賺錢也是證明自己的一個途徑啊。
陳青妤縮了這麼多年總算是可以忙活起來,人的情緒都不同了。
每天風風火火的,就是一個高興。
“俊文嫂子。”
陳青妤收攤兒回來,走在大門口就遇見了李玲玲,她正好下班。
陳青妤:“你這是下班啦?”
“嗯。下班了。”
李玲玲有幾分靦腆的笑笑,隨即掃了一眼陳青妤的自行車,她的車簍裡放著幾個疊好的編織袋,這袋子都空了的。
“你又去賣衣服了啊?”
陳青妤:“是啊。”
李玲玲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心裡卻有些鄙夷。
這年頭兒,好工作的看不起一般工作的,工作一般的看不起工作差的,工作差的看不起臨時工,而臨時工……臨時工還看不起沒有工作的街溜子。
當然,也看不起練攤兒的小販。
這年頭,小販都是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
大家對小販的印象,還不如鄉下的農民。
李玲玲在其他人麵前沒有優越感,但是在陳青妤麵前是有的。她可是有工作的,同樣都是救人,陳青妤就隻得了點東西。但是她可是拿到一個工作的。
就算是臨時工,也是好工作。
沒看嗎?
現在多少下鄉回來的男青年女青年,根本就沒人給他們安置。
這麼想著,李玲玲又驕傲了一點。
她帶著幾分驕矜的說:“擺攤兒很辛苦吧?其實我看你家也沒說條件多差,何必要乾這個呢,還怪丟人的,如果有一天政策變化了,說不定還能影響成分呢。”
陳青妤:“練攤兒辛苦,上班不是一樣辛苦?這也沒有什麼的,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丟人的,我是響應國家的政策,既然政策都是允許擺攤兒的,那我這麼乾也沒什麼不對。而且我也相信,沒什麼朝令夕改的事兒。我又不是搞小作坊,在大街上的擺攤兒算什麼啊,至於影響成分更是無稽之談。哎對了,現在也不那麼看成分了。你也彆總是往後看啊。”
陳青妤心裡嘀咕,你一個在背地裡跟有婦之夫搞在一起的,在我麵前裝啥裝啊。
李玲玲嘴笨,陳青妤這麼一說,她倒是不知道怎麼反駁了。雖然心裡卻是看不上,但是卻又不敢說政策會變了。這話可不敢說,要惹麻煩的。
這也是陳青妤為什麼總是強調“國家政策允許,她是響應政策號召”幾個字兒。
她就是讓人不敢多說什麼,誰要是還敢在這個上麵說啥,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雖說那場風暴結束了,但是大家說話還是很謹慎的,生怕惹出什麼麻煩。
陳青妤拿捏著這一點,所以擺攤兒才沒有人嗶嗶。
當然,趙大媽的潑辣也是主要原因。
但那是對大院兒的人,外人不知道趙大媽是啥樣,又不認識,可沒啥震懾力。但是陳青妤這個話有!因為陳青妤總是這麼說,所以擺攤兒都輕鬆了。
陳青妤跟李玲玲一起進了院子,李玲玲抿著嘴,說:“嫂子,你是在哪兒賣東西啊?”
陳青妤:“咋的?你想去看看?你還是好好上班吧。耽誤工可不好。”
李玲玲嘴角抿的緊緊地,陳青妤:“我回去了,這一天真是說話說的嗓子都不舒服了。”
陳青妤不想跟李玲玲說的更多,她剛“來”這裡的時候,覺得李玲玲蠻好一個小姑娘,然後就……果然人和人是要常相處才知道怎麼樣的。
這個姑娘屬實有點拎不清。
太糊塗了。
陳青妤回家開門……“小陳。”
陳青妤回頭:“明明?你也賣完了?”
蔡明明點頭,神態帶著激動,說:“走走走,進屋說。”
兩個人這幾天都各自忙活,完全沒有嘮嗑的機會,這會兒遇見了,蔡明明直接進門,她感歎:“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真是……痛並快樂著!”
這話可不是扒瞎,這幾天蔡明明早就想跟陳青妤嘮一嘮了,但是他娘的,沒時間啊!
她這一次去羊城也是拿了千把塊錢的貨回來的,跟陳青妤沒得比,但是千把塊錢是小錢兒嗎?不是!
這全國上下,絕大多數人家其實連存一百塊錢存款都費勁,很多人其實都是月光,上個月借了下個月的錢,然後周而複始。為啥那麼多人羨慕蔡明明呢。
除了因為她跟著男人進城,這是首都之外。
還以為他家條件確實很不賴啊。
馬正義看著是個喪了吧唧整天和稀泥的老頭兒,但是人家正八經的萬人大國企的後勤副主任!自家男人也是個正八經的老師,家裡其他人也都不用操心。
這條件擱了四九城都是好的。
所以蔡明明才有一千塊錢出門進貨,她是第一次捏著這麼多錢,心裡還直打鼓呢。
不過沒想到,她預料的看不起啊,敵視啊,抓人啊,都不存在。
她這樣的小販子,壓根兒沒人管。
她是在食品廠門口擺攤兒,食品廠女職工多,她賣的這些東西在這邊賣最合適。你還彆說,還真是!
她第一天剛擺攤兒,緊張的勁兒還沒過,就遇到好幾個食品廠女職工,直接開門紅,緊跟著又有下一波……反正這幾天,她都賣的賊好。東西都下去一半兒了。
“你跟我說去那種女職工多的廠子門口更好,我還拿不準呢,沒想到果然是這麼回事兒。”
蔡明明激動:“我這幾天賣東西,每天都可多人了。還有彆的地方的人來我這兒買東西。哦對對對,還有,今天早上出攤兒的時候,王美蘭遇見我還跟我商量,去他們紡織廠門口賣呢。我答應她明天去,我覺得,再有個五六天,我的所有東西都能賣光。”
這種激動興奮的心情,她也不好跟彆人說。那可太像是顯擺了。
但是可以跟陳青妤說的啊。
他們是一樣的。
她掃了一圈兒,嗞了一聲,說:“你也就比我多出攤兒一天,咋都沒多少了?賣的差不多了啊?”
陳青妤:“你得東西雖然看著少,但是實際上數量大。畢竟都是小件兒。我這都是大件兒,占地方,但其實數量也不算多的。這不是就賣的快?我現在都斷碼了。”
蔡明明:“那倒也是,哎,你說咱們這次賣完了,還去南方嗎?”
陳青妤:“那你呢?你想去嗎?”
蔡明明點頭:“我當然要去,賺錢哎,我以前雖然也把著錢,但是那也是有數兒的,是我家馬健掙的,你看錢是在我手裡。我還真是不敢隨便動。就覺得不是自己掙得,不敢亂花。生怕自己真的花的多了,公婆不高興,馬健也心疼。”
陳青妤歪著頭聽著。
蔡明明:“馬健是對我挺好,也跟我說我來當家,可是他這麼說,我也不能就由著自己的心。夫妻兩個過日子,總是要互相包容互相照顧才能過的更好,馬健對我好,我肯定不能大手大腳的,但是現在我能自己掙錢了哎。這感覺,嘿!真的,就跟三伏天喝北冰洋一樣,每天都很爽。就算是想買點啥,我都更有底氣了。以前年節的時候家裡準備節禮,我也不敢說要的更多。但是如果我自己掙錢,給我爸媽還有兄弟多買點,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兒了。我家裡人可跟彆人不一樣的,他們對我很好的。那會兒我跟馬健在村裡,也是我兄弟幫我們家乾活兒,給我們家撐腰。如果我有能力,肯定也要對他們好的。以前錢有數兒,我不能不考慮自己小家庭還有孩子。但是如果賺錢多了,我就能大方點了。”
蔡明明碎碎念,家長裡短也不少的。
陳青妤失笑。
你看吧!
你看你看吧!
她婆婆趙大丫同誌還納悶兒她為什麼從來不考慮第二春,第二春個嘚兒啊!
就連蔡明明和馬健感情那麼好,生活上都要互相遷就互相多考慮,就連幫襯娘家也是有顧慮的。她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感情一般的人家了。
所以啊,找個嘚兒!
她一個人多輕鬆自在啊!凡事兒自己做主,那何必要找個男人給自己套層枷鎖?陳青妤本身對男人的興趣也不大。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是有這麼句話吧?
她覺得很適合現在的她。
陳青妤:“那既然你也覺得還能繼續乾,那麼這波兒賣完了,我們再去一趟南方?”
“行!這樣行!我家裡人也說這個事兒我自己決定,那既然是我自己決定,我肯定是要乾的啊。賺錢哎,哎,我跟你說……”
她壓低聲音,小聲說:“我擺攤兒幾天賺的,都比我男人一年工資多。”
陳青妤也小小聲:“我也是。”
兩個人對視一眼,桀桀桀的笑了出來。
陳青妤:“這一次賣完了,你其實也可以考慮一下,下次進貨還要進什麼,雖說四九城人口眾多,但是會舍得買東西的也就那些人。像是你在食品廠門口都賣過一茬兒襪子了,之後再去賣肯定不行,因為人家都買過了。”
“啊,也是哎。”
陳青妤:“這些你回家跟你家馬健商量吧,我看他腦子轉得挺快的。”
蔡明明:“嗯嗯,等我跟他商量。我男人還是支持我的。你是不知道,我們家不是跟袁家是對門嗎?他們家還看不起我練攤兒呢。袁皓風還跟管婷婷說,再怎麼也不能乾這個,丟人現眼。說我丟了馬家的臉。嘿,這不是有病?我自家的事兒,我男人都讚同,用得著他在背地裡嘀咕?”
陳青妤撇嘴,這個袁皓風啊。
你媽跟人亂搞你不覺得丟人,你自己跟人亂搞你不覺得丟人,現在鄰居賣東西自食其力靠雙手掙錢,你替人家全家覺得丟臉。真是不知道臉皮怎麼那麼厚。
陳青妤翻白眼:“我以前咋不知道,這人這麼不著調呢。就他家那些破事兒,好意思說彆人嗎?什麼玩意兒。”
“誰說不是。”
陳青妤:“那你婆婆呢,有不高興嗎?”
蔡明明:“她第一天的時候臉色是有點難看,估計是真的覺得丟人了。但是當天晚上看到我數錢就變了。現在比我還有勁兒,如果不是我家還有倆娃兒要帶孩子,她恨不能自己去南方進貨,然後回來擺攤兒。財帛動人心啊!”
蔡明明都覺得無語。
真是,她婆婆竟然就這麼被金錢打倒了。
陳青妤沒忍住笑了出來。
“還有還有呢,咱大院兒好幾個人跟我婆婆打聽咱們倆的事兒,今早王美蘭還來試探我擺攤兒收入怎麼樣了。他們跟我婆婆打聽進什麼貨,還打聽成本,不過我婆婆給應付過去了。當然啦,我婆婆也不太清楚,我沒跟她說你的事兒。”
蔡明明是典型的東北人,個性雖然大大咧咧,但是人仗義。
她說:“你就放心,彆人不知道你那邊具體情況。”
陳青妤:“謝謝你。”
她眼睛彎彎的,蔡明明:“嗐,應該的。要不是你的想法,我都不知道還能乾這個。也不知道咋走這個門路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