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靈是覺得小玄越長大, 越是大逆不道了。
小玄在他眼裡一直都很聰明,察言觀色的本事很好,這點遠遠勝過自己。從前大約是因為打不過自己,所以對自己恭恭敬敬。
如今他修煉有成了, 覺得能夠拿捏得住自己這個師父了, 所以擅作主張做很多事情。
一杯茶喝下去, 從舌尖到喉嚨再到腹中都是冰冷的。
哪怕身在溫熱的泉水之中, 體內仍舊感到冷寒。
鍛瀾墨色的瞳孔凝視著化靈:“如果冷的話,可以喝點酒暖暖身子。”
但是,喝酒會讓神智變得不夠清醒。
化靈的反應一向很慢,他還在想辦法, 他在想要如何懲罰小玄。化靈對小玄的容忍再多,也不能容忍對方一直亂來。
這種打著對化靈好的幌子, 去做一些化靈並不喜歡的事情,在化靈看來並非正確。
就像和越千山一起鎖了化靈的修為一般荒謬。
鍛瀾捏了捏化靈的臉頰:“師父, 你在想什麼?”
化靈反握住了鍛瀾的手腕,將他的手挪開:“罰你今晚一直跪著。”
鍛瀾啞然失笑:“這是你想了一刻鐘想出來的懲罰方式嗎?”
化靈輕飄飄的上岸,他抖一抖身上水珠, 雪白衣袍很快就乾了。隻是身上有絲絲寒氣透露出來, 周邊都散發著一股陰寒之氣。
鍛瀾看到化靈走路不穩,每走一步似乎都很痛苦。
冰魄雖然不是毒藥,卻是折磨人的東西,如果不是練功需要, 沒有人會用它。化靈的身體需要冰魄來凝結靈力,但他也能感受到它帶來的痛苦。
鍛瀾眯了眯眼睛:“你的師父忍耐力很強。”
他說給小玄聽。
但是, 鍛瀾意識到這具身體不僅僅是小玄的身體,他和小玄做了交易, 這具身體也是自己的身體。
“也是我的師父。”
化靈回去之後便睡下了,金龍發現化靈周身都冒著寒氣,它不知所措,隻好搬來好幾床被子蓋在化靈的身上。
但是這種寒意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化靈身體內部透露出來的,因而蓋很多被子壓根沒有一點用途。
魔尊的體質比化靈好很多,他等到傍晚才發現不對勁。
他住的宮殿內部很溫暖,魔尊本身修為了得,像他這樣的高手絲毫不畏懼寒冷。但是太陽落山之後,魔尊嗬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白氣,他讓手下取了熱酒過來,裝酒的杯子是銀杯,魔尊的嘴唇剛剛碰到杯子就被粘住了,他的身體太寒冷,杯子表麵都結了一層白霜。
喝酒之後確實暖和了一點,不到一刻鐘又變得寒冷無比,似乎有數不清的冰針在紮自己的身體。
魔尊這個時候突然意識到鍛瀾白天遞給自己的茶水有問題。
他運轉自己的靈力,發覺自己靈力被凝結了。
魔尊大驚失色。
這世上居然有他發覺不了的毒藥,如果他察覺出了那杯茶裡有詐,絕對不會喝下去。
解鈴還須係鈴人,魔尊不得不再次來到了幽族的住處。
鍛瀾看起來就是不好惹的樣子,魔尊不想直接和鍛瀾打交道,化靈是所有人的師父,性情更柔和一些,魔尊直接去了化靈的住處。
他還沒有進入院子就被攔住了。
鍛瀾從牆上跳下來:“他已經休息了。”
魔尊心中忌憚:“你在茶水裡加了什麼東西?”
冰魄是鍛瀾自己煉製出來的,魔尊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丹藥,體內靈力凝滯之後,他下意識覺得自己中了毒。
“世上有很多毒藥,魔尊也不清楚,”鍛瀾聲音陰冷,“三日無解藥,隻怕魔尊要失去所有修為了。”
魔尊道:“本尊要見你師父,有些事情想和他當麵去談。”
“你以為我師父會給你解藥?”鍛瀾冷笑一聲,“可惜,他如果有解藥,早就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今天的茶水,他也飲用了,你們兩人的茶水一模一樣。”
魔尊臉色發黑:“本尊倒是小瞧了你——不過,本尊想進去看看。”
鍛瀾並未阻攔:“請。”
魔尊直接進去了,進去後就看到金龍身上結了一層冰霜,房間裡冰天雪地,他正要往裡去,金龍攔住了他的去路:“尊主現在正在靜修,不方便見一切來客。”
金龍的修為遠在魔尊之下,魔尊將金龍困住後闖入。
化靈現在正睡在床上,四周都結了一層冰霜,他身上蓋著幾層厚厚的被子和一層貂皮。
魔尊懷疑化靈和鍛瀾聯手欺騙自己,他下意識的一掌擊向化靈,打算試探一下對方。
結果化靈外部瞬間結了一層雪白結界,一隻白鳳飛出,羽翼劃傷了魔尊的手掌。
鍛瀾抱著手臂道:“你修為太低,傷不了他。”
魔尊回身:“你想要什麼條件?”
鍛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能給出什麼條件?”
“你擷丹會上奪魁?”魔尊道,“本尊可以幫你——”
“我的要求沒有這麼低。”鍛瀾手中飛出一隻蝶繭,“蝶蠱。”
魔尊明白了鍛瀾的意思。
鍛瀾是想控製自己,從而控製整個魔界。
他不可能與鍛瀾做這種交易,身為一界之主,魔尊不想屈服於旁人腳下。
鍛瀾道:“不是給你,而是謝氏兄弟背後的仙尊,你知道他們兩人背後是誰。”
魔尊對仙界的很多事情了解得比金龍還要透徹,他自然知道這件秘事:“謝氏兄弟背後的不僅僅是仙尊,但目前能夠露麵的隻有這位,本尊與他私交不錯,你這次找對人了。”
鍛瀾道:“服用兩株翠雲芝,等明日醒來,你身上的毒就會消失。”
魔尊離開了幽族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