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瑞玨善良。瑞玨雖然心中沒有兩位夫人,但是也從未想過劃清界限或者不聞不問。父親去世了,鳳姓一族的重擔,全部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曾經的瑞玨,可以說喜歡就喜歡,說乾什麼就乾什麼。可是後來的瑞玨,就不可能了。他也不想在朝中做這些左右逢源,爾虞我詐的事情,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
就像曾經的重擔,壓在他身上的時候,誰又問過,他是否願意呢?你們說你們討厭他四處討好,卑躬屈膝,你們誰知道,他扛著這麼大的家族,是否辛苦呢?
你們隻會問,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一個奮勇殺敵的將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重擔沒有壓在你們身上,你們憑什麼去說這些呢?所有人都想著自己的利益,誰想過他呢?
你們隻會說,你們做過什麼呢?你們沒有,你們甚至,都沒想過,這個話說出來,他會不會覺得難過。你們可以為了自己,儘情罵他,侮辱他,說他沒有氣節,沒有風骨!
可是,你們誰有氣節?你們誰又有風骨呢?你們最多不過是自己的吃喝用度,不過是自己的喜怒哀樂,但是,鳳姓子孫有多少人?這是多少個家庭的吃喝用度,多少個家庭的喜怒哀樂?
你可以為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對他怒目而視,可是他不能為了自己心中所愛放棄家族!我跟你說,你這輩子,終究是比不上他!你隻知道,你所承擔的多少,從不曾看到,他承擔了多少!
所以,我從來不去想,你們曾經有什麼,我更加不會隨便去說一個人,因為,我覺得我沒有資格。我沒有經曆過人家黑夜的絕望,我憑什麼諷刺人家不追求光明?”
聽著京墨的字字句句,讓鳳詠又想起,自己和鳳王爺衝突的時候,鳳王爺心中的無奈和痛苦。
“你看看你教的什麼兒子!我怎麼和你說的!我讓你和他說不要這麼多事了!是,他是不去鬨著要平反了!現在直接把那樓子包下來了!你是沒見到易廣興那玩意今天在我麵前的樣子!我鳳王府什麼臉都讓你這個寶貝兒子給丟儘了!”
“難道父親認為,在這個節骨眼上對白家不聞不問,就不丟人嗎?白家這麼多年,沒有少在朝堂上幫助父親吧?這樣對老朋友,難道鳳王府就不丟人嗎?再說了,父親自以為是揣測到了聖意,卻在朝堂上丟了大人了!聖上為什麼在孩兒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隻是斥責呢?因為聖上知道!白家本就冤屈!但是礙於沒有證據證明白家清白,才隻好這麼判了!不然父親想想,君恩薄如水,白家是滿門忠烈了嗎?還是救國救民了?這些年,哪個被扣上大逆帽子的家族,不是株連全族,全數抄斬?為何白家對國家沒有那麼大的貢獻,卻可以輕判?因為聖上知道!白家就是黨權之爭的犧牲品!本身就像姓氏一樣!清清白白!父親在朝為官這麼多年,戰功赫赫,聖上破格封王!可是您呢?自以為明白聖心!就會在乎麵子!您的麵子,真的比白家全族要重要嗎?若聖上真覺得白家有罪,我們整個王府早就被株連了!您以為,就您那點戰功,可以抵消一個真正的大逆嗎?”
“不論聖意如何,難道你這樣承包個樓子,是你該做的事情嗎?”
“我雖是王府之子,一不承襲王位,二不曾有什麼官職在身。彆說是承包樓子了,就算我承包夜市,又有什麼關係呢?從商不分貴賤嘛。再者說來,商賈之流,本身地位就不高,承包樓子,和開酒樓,又有什麼區彆呢?又會低級多少呢?”
“從商不分貴賤?!你說白芷在那樓子裡,你就去包那樓子,你這叫從商嗎?你說你一進去,就和人家說,白芷不接客,還要好吃好喝供著,這是從商嗎?你就算是找借口,你也找好一點!現在滿城都是鳳王府公子為一個**包下了整個青樓!你這告訴我,你是從商?”
“彆人怎麼想我管不著,反正我自己這麼想就行了。我就喜歡晚晴居,地段好,人氣旺,怎麼了?我為一個**包下整個青樓,難道那些王孫貴胄,日日聲色犬馬,沉溺酒色,會比我高尚嗎?白家無論淪落於何地,白芷依舊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這麼對她,有何不可?難道,非要我和他們一樣,日日周旋於各個女子之間,不思進取,貪圖享受,才算是正常,才算是不丟人的嘛?”
“我沒叫你和他們一樣!但是白家現在是什麼境遇,你不知道嗎?白芷今後會怎麼樣你不知道嗎?就算你與白芷能夠長長久久,長相廝守,然後呢?你們所生之後,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你難道要我的孫兒們這樣嗎?這些日子,你為白家日夜奔走,已經夠了,你還要做到什麼地步呢?白家之事,若有證據,根本不可能變成今天這個局麵!現在這樣,就算你找到證據,白家也不可能平反了!你難道要聖上這邊判,那邊救嗎?君命如山,難道說反悔就能反悔嗎?更何況,你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詠兒,你做得已經夠多了,不要再做下去了,這件事,我就算了,但是你今後,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女子遍地是,才華橫溢的也不難找,白芷已經這樣了,也隻能這樣了,你明白嗎?”
“什麼叫已經這樣了,就隻能這樣了?白家之事,白芷何辜?莫須有的事情,一個清白女子就隻能就此認命了?再者說了,就算女子遍地是,才華橫溢的也滿街跑,與我何乾?女子遍地都是,白芷隻有一個!父親此言,置孩兒於何地呢?”
“全國那麼多官妓樓子,有那麼多官妓,她們難道都是有罪的嘛?那照你這麼說,那你應該去解救全國的樓子了?白家之事,若不是白家人參與黨爭,怎麼會被扣上這樣的帽子?你現在去幫了白家,救了白芷,聖上自然是知道真相,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可是那些人呢?朝中的勢力呢?難道,你是要我們整個王府,以後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寸步難行嗎?”
“有我一日,定保王府一世榮華。”
“回去休息吧。”
想到那日,鳳王爺眼中的震驚和絕望,鳳詠現在就覺得,自己不知道做什麼事情。
尤其是京墨的話,還在耳邊,自己更加覺得萬分愧疚。
自己真的,就像京墨所言,根本就沒想過背後的事情。
對啊,沒有經曆過人家的黑暗,憑什麼諷刺人家沒有誌向去追求光明?
你根本無法想象,一個身處黑暗的人,有多努力,才能站在這一個,可能有一絲絲光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