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章(1 / 2)

王憐花相貌依然俊美, 卻沒有了昨天那放|蕩不羈的精神氣。他被黃藥師帶到清風齋的時候,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身上血跡斑斑,一看便知是吃了不少苦頭。而沈浪則是被洪七少幫主扛著麻包袋一樣扛到了清風齋, 沈浪雙目緊閉,唇色蒼白,江清歡一看就知道他是陰陽煞又發作了, 難怪白飛飛火急火燎地來清風齋。

洪七少幫主將沈浪往旁邊廊道上的軟塌一扔, 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看著洪七少幫主,笑眯眯的, “洪七哥哥辛苦了, 先到前廳去喝杯茶, 等我料理完這邊, 便親自下廚炒幾個小菜犒勞你。”

少幫主也覺得這清風齋有聶小鳳和黃藥師坐陣, 還能有什麼可幫忙的?就是王憐花和沈浪都好好的, 不過也是武林的後起之秀, 雖然為人稱道, 畢竟是年輕人。雖然少幫主也是年輕人, 可年少成名, 又掌管天下第一大幫,少幫主覺得自己如今可是年輕人的前輩了。

自認是前輩的少幫主拍了拍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地到了前廳去。

黃藥師則站在院中, 看著立在前方空地上的四姑娘。昨晚送她回來的時候,她都睡著了, 今天清晨想來看看她,又被聶小鳳擋了回去。生平從未踢過鐵板的黃島主,從昨晚到今天,已經連續踢了兩次鐵板,心裡情緒自然是不太好的。所以在料理王憐花的時候,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他連附骨針都給王憐花拍上了。

王憐花倒在地上,額際的冷汗滾落而下,可他竟也是個硬骨頭,被附骨針那樣萬般折磨,哼也不哼一聲。

江清歡坐在下人搬來的太師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王憐花。

“在今天之前,公子大概從未想過自己也有今天吧?”

王憐花雖然受附骨針所折磨,卻還能仰頭微笑,他氣息不穩,但不認輸,“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江湖中人,哪個不是活在刀光劍影當中?”

江清歡深以為然地點頭,在此之前,她也沒想過自己會中陰陽煞。想起陰陽煞,江清歡就有事情想不明白了,她問王憐花,“我不是告訴你,白飛飛不是你的姐姐嗎?你怎麼還願意幫她?”

王憐花笑了,笑得俊美異常,像是能將人勾走一般,“我喜歡。”

江清歡聞言,頓時沉默。千金難買我喜歡,王憐花都說了他喜歡了,她還能怎麼問?於是側頭看向身側的黃藥師,恰好黃藥師也再看她,這一看,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認真說起來,這還算是自昨晚之後,兩人第一次的眼神交流。江清歡一對上黃島主的視線,就想起了昨晚,喉嚨有點輕癢,於是咳嗽了兩下以清嗓子。

黃藥師看著她難得不自在的模樣,嘴角微勾了下,隨即跟她說即使沒有沈浪和王憐花,他要解江清歡身上的陰陽煞也輕而易舉,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說著,看向王憐花的桃花眼殺氣迸發,好像下一瞬就能過去將人宰了。

要是彆人說解除陰陽煞是早晚的問題,江清歡一定會笑他大言不慚,但如今這個人是黃藥師。

黃藥師好像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給人一種信心,一種他無所不能的信心。

王憐花聞言,抬頭看向江清歡,“四姑娘昨天不是與我談了一筆買賣嗎?怎麼?如今不作數了?”

江清歡站了起來,昨天還意氣風發的王憐花,如今一身狼狽。一個人成才不易,他不過也是性情放蕩不羈,隻是他比較倒黴,居然調戲到她的頭上來。

“公子如今這麼狼狽,竟還敢與我談昨日的買賣?”

王憐花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尚在昏迷中的沈浪,說道:“我想到辦法救沈浪了。若是我能救沈浪,四姑娘身上的陰陽煞,自然也能解除。”

黃藥師氣笑了,說道:“我不殺你,並非是因為覺得你有能力解除陰陽煞,而是冥嶽想要留你一條命。”

王憐花原本因為附骨針發作而跪在了地上,蜷縮成一團,如今大概附骨針的發作已經過去,他氣息漸穩,然後站了起來。依然是一身狼狽,但這麼一站,卻比方才氣定神閒得多。

他看向黃藥師,十分不怕死地說道:“其實黃島主何必如此生氣?我並未對四姑娘有任何不軌的舉動。你去到之時,她確實是在試藥。我之所以不離開,是擔心藥物反應,導致她有生命危險。黃島主精通歧黃之術,自然也是明白以毒攻毒,凶險異常。我若是真想要對她做些什麼,何必要先讓她試藥?”

黃藥師冷笑:“真讓你做了什麼,那還得了?”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平常連一點苦頭都不舍得讓她吃,她出去折騰,他恨不得替她折騰,而眼前這個所謂的千麵公子,將人帶走試藥,這還叫沒做什麼?

王憐花笑了起來,“其實黃島主反而還應該感謝我,若不是因為我,黃島主昨晚又怎能得償所願?若不是經過了昨晚,四姑娘說不定都要懷疑桃花島主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

男女之事,本來就沒有什麼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這般討論,可千麵公子不止臉皮厚,也沒什麼廉恥感,說起這些事情來臉不紅氣不喘,十分理所當然。

隻見王憐花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如今手也廢了,又被你拍進了附骨針,可謂生不如死。我的仇還沒報,我要殺的人還也沒殺,我還指望著黃島主能將我體內的附骨針取出,斷然不敢在黃島主和嶽主的眼皮底下耍手段,你們大可放心。”

黃藥師還沒說話,這時一個笑聲響起,竟然是聶小鳳的笑聲。

“你這年輕人,倒十分識趣。”

江清歡看到師父,露出了一個笑容,“師父。”

王憐花也抬眼看了過去,這一看,愣住了。他以為自己的母親雲夢仙子已經夠美了,可是眼前的聶小鳳,卻比雲夢仙子更美。一身紫衣,頭發高高盤起,端莊雅麗得不可方物。

中原的武林人士,除了黃藥師和少幫主洪七,誰也不曾正式見過聶小鳳的廬山真麵目。三十多年前聶媚娘貌美能魅惑人心、與少林主持覺生大師的那些風流韻事,早已成為過去,沒有多少人記得。至於他們的女兒聶小鳳,被羅玄帶走之後,也漸漸無人聽聞。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又一代的武林新秀成為了武林中的前輩,仿佛三十多年前,武林群雄對著一個反抗之力的小女孩,恨不得手刃之以泄憤的事情不曾存在。

王憐花眼裡閃過驚豔,隨即人模人樣地朝聶小鳳抱了抱拳,“在下不曾想到,原來嶽主如此年輕貌美。”

聶小鳳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隨即慢慢地走了過去。那個勾起的弧度,帶著幾分不屑,那是不將眼前人放在眼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