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學古流劍術?
北原秀次微微沉吟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總不能說當初沒得選擇,隻能學了這東西來應付你女兒的無理取鬨吧?
他猶豫了片刻,選了一個勉強靠譜的理由:“隻是想著鍛煉一下身體。”
福澤直隆並不太信,要鍛煉身體有太多更好的選擇,沒必要專門去練習古流劍術,就算是興趣那也該專研劍道這項現代體育運動,那樣至少將來還有點用處——警察部門就很喜歡在劍道比賽中拿過獎的畢業生,在招考麵試中有加分。
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每個人都有秘密,沒必要刨根問底,寬容笑道:“隻是鍛煉身體能練到北原君這地步,那真是太難得了,不過北原君從沒有被人指導過吧?”
“是。”北原秀次應了一聲,他以前就說過是自學的了。
“那我做為劍術前輩有些話想對北原君說,隻是昨晚在治安所門前不方便,隻好拖到了現在。”福澤直隆說著輕輕扯開了胸前的衣服,將胸腹袒露給北原秀次看。
北原秀次愣了愣,仔細看了一眼,不由挑了挑眉——福澤直隆從左肩到右腹有一道細長凸起的刀疤,加上縫痕像條長長的蜈蚣,七扭八歪很是猙獰,而左胸心臟部位也有一道被長刀刺入造成的醜陋疤痕,不過在“蜈蚣”旁邊看起來不是特彆顯眼。
他在冥想戰裡和浪人劍客搏殺久了,本能就開始研究這刀傷是怎麼造成的。看了片刻後又在腦內模擬了一小會兒,覺得福澤直隆應該是生生被人破開了防禦,讓一個力量極大的左撇子劍士一刀從左肩斬到了右腹,然後又被那名劍士十分狠辣的在左胸心臟部位補了一刀。
隻看這傷,福澤直隆應該當場死了才對。
福澤直隆敞著懷也在觀察著北原秀次的表情,見他隻是表情微動,沒有害怕反而有些困惑,不由微微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指了指胸口笑著解釋道:“我心臟長在右邊,肝臟長在左邊,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半條命吧,當時簽了生死鬥的契約,受了重傷也沒辦法去正經醫院,結果現在隻能說剩下半條命了。”
他說著話將衣服又重新係了起來,而北原秀次也收回了目光,輕聲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這明顯是場惡鬥,沒出人命隻能算福澤直隆運氣夠好。
福澤直隆淡淡笑道:“以前年輕氣盛,自以為下了苦功練成的劍術天下無敵了,替人去賭鬥,結果遇到了一個比自己更有才能更努力的關西劍士。”
“賭鬥?”
“有時黑幫之間有糾紛但又不想鬨得太大讓警方注意到,就會用單挑的方式決定哪方該退讓。當時家裡出了個不肖子,欠了黑幫一大筆錢便答應了去賭鬥抵債卻又偷跑了,而我當時對自己的劍術十分有信心,便代他去了,結果你也看到了。”福澤直隆說得很平淡,平淡到不像是在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現在想想,那時真蠢,無論什麼樣的家傳名聲也不如安穩度日。”
說罷他又指了指酒壺,笑道:“我看你剛才憋了好半天,是想勸我少喝酒吧?”
北原秀次輕輕點了點頭,而福澤直隆一笑又問道:“現在還打算勸嗎?”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又輕輕搖了搖頭。
他好歹有個不頂用的【醫術LV5】技能,常識還是知道一些的。人受了刀傷槍傷,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神經末梢難免會被切斷,等傷口自然愈合時,新生的神經末梢會逐漸長入傷疤侵入表層,一但外界氣候略一變化,比如說陰天下雨,這些神經末梢受了刺激就會讓人感覺到又疼又癢,難受非常,而且看福澤直隆的傷,當時明顯沒正經治療過,他能活下來隻能說他命夠硬,現在傷疤成了這樣估計更難受了——這種情況無藥可治,福澤直隆應該是靠喝酒來麻醉自己。
這人不是因為沒自製力造成了酗酒成癮,而是他確實沒辦法。
福澤直隆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歎息道:“馬上就到梅雨季了,生不如死的一個月就要來了。”
不過他很快轉回了目光,望著北原秀次說道:“北原君,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白刃在手,殺心自起’,咱們這些學了古流劍術的人也一樣,在很多時候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總忍不住想直接動用暴力……我並不是在指責你昨天做的事不對,而是依我的人生經驗來看,對付那些不成氣候的小混混明明有更好的方法,還用不著使用暴力,但北原君偏偏還是選擇了拔劍而擊——隻是你太年輕想不到嗎?還是你就是依仗自己學了古流劍術不想再動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