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冬美畢竟不是雪裡,北原秀次略拖了拖便挨過了她鋒銳正盛的時刻,直接一記切落,強行用自己竹劍的強力部位切入了冬美竹劍的弱力部位,直接將她的竹劍擠到了一旁,破了她的唐竹連劈,而且毫不停歇,順勢就奔著冬美的腦門去了。
北原秀次切落的時機、角度以及力量都非常巧妙,如同身經百戰,有過無數次練習,讓福澤直隆大感驚訝——這一劍換了他也不敢說比北原秀次更好,攻防一體,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無缺。
而冬美招一被破,優勢頓時又回到了北原秀次手中,但她內心毫無波動,眼看北原秀次的竹劍已經馬上要劈到自己腦門上了,馬上十分痛快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抱頭就滾,把北原秀次的無恥實戰技法學了十足十。
她是那種非常嬌小的體型,這一但不把自己身矮體小當成了恥辱,不再怕彆人笑話她了,願意主動縮成一團,那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竟然超出了北原秀次平時素振的習慣性控劍範圍,直接躲過了這臨頭一劍。
她根本沒當這次的戰鬥對手是北原秀次,管他笑不笑的,她每一劍都是在揮砍自己內心的失敗陰霾,要砍碎的是內心深處北原秀次那雙冷酷無情的雙眼。
她開始發揮自身矮小的優勢了,不斷下潛攻擊北原秀次,不是用跪姿的“妙劍”、“絕妙劍”技法,就是用半跪姿的“獨妙劍”,把自幼苦練的成果展現得十足十。
她劍劍陰險,不斷從低處上刺北原秀次的咽喉,撩斬北原秀次的胸口,要不然就是橫斬他的大腿,剁他的大腳,而北原秀次不甘示弱,將“始於切落,終於切落”的一刀流奧義展現的淋漓儘致,來什麼斬什麼,攻防一體,逼得冬美不停變招,在地上滾來滾去。
高手打普通人,那是怎麼打怎麼好看,但兩個技法相差不甚遠的高手較技,不是片刻就分出勝負,就是會演變成像混混鬥毆,你來我往場麵難看。
真的認真相搏,不顧麵子,那是從來不好看的。
眼下北原秀次像是開始進行一場大型打地鼠遊戲,而冬美這隻新鮮出爐的大地鼠卻感覺自幼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專注於手中的竹劍過,心神極度清明,發揮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實力,似乎潛力都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不管她是往地上一跪還是一滾,和北原秀次身高差都絕對超過半米以上了,而任何攻擊在多出了這半米距離的情況下,都足夠讓她反應過來,而且北原秀次攻擊她十分不習慣,很多養成的習慣都必須臨時改變。
他們之間的場麵一時僵持了起來。
北原秀次連賣破綻,甚至用舍身技主動伸出一條手臂誘惑冬美來砍,但冬美視而不見,按自己的節奏來,不貪無欲,心如止水,似乎突然摸到了“奧義無想劍”的一點邊了。
雖然她落入了下風,招招都被北原秀次斬破,但硬是堅持著,硬是苦苦掙紮了兩分多鐘,數次被逼入險境竟然咬牙不肯認輸,又抱頭滾啊滾的,硬生生又滾出了險境。
雪裡在旁邊觀戰,表情漸漸也嚴肅了起來。這樣的姐姐才是真正的姐姐!她有點蠢蠢欲動了,想和冬美打一場了,至於北原秀次,那肯定也得打,但在今天她覺得姐姐表現出來的戰意鬥誌更加頑強,更加讓人心生敬佩。
夏織夏紗兩個也情不自禁成了正座,不再小聲詛咒冬美被北原秀次橫著打豎著打斜著打各種打,而是專心致誌看著場中——血怎麼也是濃過水的,雖然她們剛挨了罰,但眼見親姐姐表現出了這種死鬥姿態,本能就有些同仇敵愾,讓她們都有點想上去幫忙了。
當然,她們也知道不能去,隻能把目光放在北原秀次的臀部掃來掃去,手上也緊緊抓著刺槍。
而春菜是最緊張的,忍不住用力攥著拳,最後竟然硬生生把秋太郎攥哭了——秋太郎才三歲多,根本就是在看熱鬨,猛然被三姐這麼虐待肯定受不了。
他突然大聲哭了起來,而他和春菜的位置正巧離北原秀次和冬美極近。北原秀次不由自主就分心望了一眼,以免不小心傷到了孩子,但冬美卻完全沉浸在了她一個人的戰鬥中——她始終是在和自己的內心膽怯搏鬥——根本沒注意到哭聲,反而敏銳的發現了北原秀次的走神。
她一劍橫斬逼退了北原秀次,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再次全力上段縱劈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略失了先機,沒把握準確切落冬美的攻擊,隻能再次被迫後退了一步,然後冬美終於發出整場戰鬥的第一次咆哮——
“啊————!”
她像隻憤怒的小老虎那樣咆哮起來,沉澱已久的氣勢像是火山一般爆發出來,小小的身形縮到了極致後直接舍身一搏,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向著北原秀次咽喉突刺而去!
有去無回,舍生敵必死,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