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擔心鈴木乃然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讓北原秀次會非常難堪,畢竟天才都是有些神經病的。
北原秀次微笑道:“沒關係的,那個要求要是侮辱人我是有權拒絕的,應該沒什麼事,你們不用擔心……好了,高興點,怎麼說也是得了第三名,有張賞狀可以貼在教室了。”
他真儘力了,但體育祭要求協同性的項目占絕對多數,而依據木桶理論,決定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的不是最長的那塊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塊木板。
他所在的隊伍整體實力幾乎弱於所有班級,處處都是短板,就這樣他生拉硬拽還是弄到了15分,混了個第三名,真的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像是F班之類的還有得0分的呢……F班倒是挺樂的,一群人湊在那裡哈哈大笑。
他們屬於集體打敗仗,人人弱渣,沒有責任人,所以輸了都很輕鬆——我儘了我的本分了,沒得分不是我的責任,那是誰的責任呢?沒責任啊,所有人的責任就是沒責任啊!
至於北原秀次對輸贏的看法……他當然想贏的,但輸了也沒關係,誰沒輸過呢?以後找機會贏回來就好!
眼下這些人雖然也都是在為自身拚搏,但也支持過他,那現在輸了,至少應該彆讓他們太難過——在目前這個立場上,這些人都是同伴,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還是要好好照顧的,而且怨天怪人毫無意義,一個控製不住自己脾氣的人更不可能有多大出息。
而高崎真子確實很羞愧,除了覺得有些對不起北原秀次外,還有些氣自己。本來她很想展現出良好的一麵給北原秀次看看,顯示一下少女的驕傲——你沒選擇我,我不怪你,但我仍然是很優秀的。
但這結局太慘了,班裡的女生在體育祭中幾乎可以稱得上毫無作為,第三名幾乎可以說是憑借著北原秀次一個人的能力拿下來的,不然這次體育祭估計和F班並列倒數第一。
她原本擔心北原秀次會衝女生們發發脾氣的,畢竟他出力最多,功勞最大,輸給了鈴木乃希損失也最大,就算遷怒於人,那發點火什麼的也可以理解。
她都做好了代表全體女生當眾道歉的準備了,但耳中隻聽到北原秀次的柔聲安慰,不由偷偷抬眼望向他——夕陽西下照在眼前這少年臉上,給他臉側鍍上了一層柔和金光。這少年下巴上有著淡淡的柔軟胡須,看起來正在從男孩向男人發育,但他的笑容溫暖而且親切,眼神清澈滿含溫柔,語氣體貼又撫慰人心,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男性氣息——那氣息充滿了讓人安心的感覺,可能就是一般人嘴裡說的成熟可靠吧?
高崎真子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這樣的男生為什麼不屬於自己呢?自己剛認識他就表白了呀,他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為什麼不試著和自己相處一下就直接拒絕了呢?
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一瞬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抓住了北原秀次就抓住了對女生來說的那種小幸福,但命運卻如此捉弄她,近在眼前偏偏卻讓她永遠也抓不住。
北原秀次注意到了高崎真子的異樣,心中有些詫異,但一想又釋然了。畢竟是女孩子,輸了就會想哭鼻子很正常,就連小蘿卜頭那種又橫又霸道的家夥輸了還要大哭大叫,扯著嗓子喊一些不著調的威脅呢!
他神態更加溫和了——這和高崎真子無故騷擾他不同——他輕聲道:“高崎同學,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已經儘力了,這就夠了。”
高崎真子不再看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謝謝你,北原同學。”她說完後彎了彎腰便有些落寞的走了,就連高馬尾都失去了精神,垂在腦後一動不動。
不看了,越看越傷心……
北原秀次暗暗歎了口氣。這就是永遠追求勝利的原因啊,隻有贏了才會一切開開心心,失敗了……那就隻能看彆人開開心心了。
他告彆了同班同學,而不少男生都輕拍著他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在表示親近或認可——他以前在班裡不怎麼吭聲,處在受到普遍尊重但和大部份人比較疏離的狀態中,但眼下這麼一鬨,感覺突然人緣似乎上了一個層麵,估計以後一說話就算比較為難的事兒,班裡80%以上的人都會直接表態支持,餘下的20%頂多猶豫一秒。
聲望好像從尊重刷到尊敬了,似乎有往崇拜方麵去的樣兒。
他胡思亂想著換了衣服換了鞋,然後在校門口彙合了冬美和雪裡一起回家。
冬美臭著張小臉,緊緊抿著嘴,一副誰也彆惹我,現在我心情極度惡劣,誰敢惹我我就咬誰的樣兒,而雪裡挺樂的,她今天玩得一包歡樂,不時自己笑上幾聲,還拿了許多巧克力糖不斷往嘴裡塞——她們班班費買的,供大家比賽間隙補充體力用,完事後大家覺得雪裡醬最萌最可愛功勞最大,全都獎給她了。
雪裡對輸贏完全不在意,她隻在意玩得開不開心,恨不能學校停課天天開體育祭,躲著姐姐一路和北原秀次偷偷說胡話,而到了家也沒敢叫喚,直接乖乖去學習——姐姐臉色好差,今天不能惹她。
他們剛開始補課不久,鈴木乃希就背著小手笑嘻嘻從地道裡來了,進了公共活動室就坐到了北原秀次對麵,滿臉笑容的上下打量著他,就像看著自己陷阱中困住了一隻又肥又大的野豬。
她耐心很好,就托小腮坐在那裡看著北原秀次,等雪裡完成了補課去洗澡,冬美憋著氣去道場打假人時,她才輕笑道:“秀次,我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