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之女沒有吃不了的苦,冬美嘴裡的“她”指的是鈴木乃希。冬美覺得她這種冬天坐在被爐裡都要瑟瑟發抖的千金大小姐,去了鄉村,怕是當天就想逃回來——她等著看鈴木乃希丟臉呢!
鈴木乃希看了冬美一眼,笑道:“我在哪裡都能生活的很好,不過謝謝你的關心了,矮冬瓜。”
她是相信強者恒強那一套的,不覺得環境會對她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隻是她高估她的身體素質了,或者該說她從沒有經曆過這麼簡陋的旅行。
花了近兩個小時下了新乾線,又轉乘縣內長途汽車,又花了兩個小時到了西伯郡,然後再換破舊小巴車到了羽織鎮,這才算是到了北原家附近……隻是附近,還沒到呢!
下了像是老牛拉破車一樣的小巴士後,北原秀次看了看被雪裡夾有肋下的鈴木乃希,有些無語了——這還沒到呢,你暈車先把自己弄廢了?你這貨就吹牛皮撒謊有一手,病秧子名副其實。
冬美不屑的看了一眼鈴木乃希,貴族公卿的後代都是些樣子貨,預料之中。她轉而對北原秀次問道:“再怎麼走?”說直線距離真不能說遠,就是這總是換車太讓人煩躁了,她性子很急,有些不耐煩了,真恨不能撒小短腿開始跑算了。
北原秀次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是一個相當原生態的小鎮,好像就一條大街是主乾道,建築物也多以木質為主,風侵雨侵十分陳舊,街上行人也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顯得這裡份外蕭條。
他隨口答道:“彆急,有人來接咱們。”
他本身是挺自強自立的,但原主八成在父母眼中還是個小孩子,他一說要回來,那邊主動就定好了到鎮上來接他們一行人了,隻是這小巴亂停,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車站……連個牌子都沒有,接人的人也沒看到。
他瞧了瞧四周,一無所獲後,指了指遠處一間便利店又說道:“咱們去那裡稍等等,也讓大家先緩一口氣,我馬上聯係來接咱們的人。”
日本是多山地型,山地占了全國部麵積的61%,這一路盤盤旋旋,而且路況也保養的比較差,顛簸得十分厲害,就算不提鈴木乃希這個長期坐私家豪車的,就是福澤家幾個小的也都有點蔫了。
冬美沒意見,點了點人頭一個沒少,招呼一聲就帶著所有人向便利店走去。
這小鎮大街好像兼具了附近山村的集市功能,新年互相拜年的人比較多,很多店都在營業,而不少人穿著新衣卻包著頭巾,冬天依舊腳下踩著木屐,或是站在街頭寒暄,或是沿路溜達著看著店裡的東西。冬美她們都是大城市長大的女孩子,很好奇的看著這複古慢節奏的一幕,感覺有點像在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電影。
路邊也有不少她們看來很稀奇的東西。一個大紙箱裡裝著兩對新鮮的熊掌,黑乎乎毛絨絨倒顯得有三分可愛,後麵是幾個玻璃酒罐子,裡麵泡著交纏在一起的大蛇和藥材,而像是蘑菇、野菜、醃菜、漬物之類就更平常了,就那麼地上鋪一塊布散落擺著,甚至有的攤子邊上連人都沒有,不知道攤信跑去哪裡聊天去了,完全不怕偷。
北原秀次估計這附近的山民平時交流不密切,也就這種公共大型節日才會湊在一起,可能是走親戚之餘,順便也互相交換點物資——算是坐了五個小時的車吧,他感覺像是又穿越了一次,這種山中鎮子和名古屋那種大城市感覺起來像是兩碼事。
至少一路走來,名古屋遍地都是的自動售賣機這兒一台也沒見到。
他們一路看著新鮮進了便利店,而便利店是提供長椅的,平時可以泡點麵什麼的在這兒坐著吃。北原秀次安置好這一窩人,然後派冬美跑去買熱飲,而他掏出了電話往外走,準備問問來接他們的人到了沒有,要是到了就來這裡彙合,他在路邊等著。
他低著頭往外走,突然有人向他打招呼道:“呦,這不是北原嗎?”
北原秀次訝然一抬頭,發現對麵是三名穿著白毛領和服,披著錦織披肩的少女,完全不認識,隻能微笑著點點頭,指了指手機,示意急著打電話,過會兒再聊——過會兒他就跑了,根本不聊,鬼知道這些人是誰。
但他這一笑,把那三名少女笑愣了,一時失神,似乎被剝奪了語言能力,隻能目送他出了便利店,在門外邊打著電話邊左右張望。
那三名少女有些遲疑著坐到了便利店的長椅上,其中一個猶豫著問道:“是北原嗎?”
另一個也猶豫著答道:“應該是吧?猛一看是他,仔細一看好像又不是,但應該是他吧?”
“你也這樣覺得嗎?感覺和以前有哪裡不一樣了,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不過……”
“好帥對吧?”
“是好帥,他一笑我心臟都停跳了。”
她們說笑了一會兒,一起轉頭向著同伴取笑道:“秋日子,北原去了大城市好像變了好多,你後沒後悔?”
那名叫秋日子的女生剛從北原秀次身上收回目光,臉上有著淡淡的困惑,不過馬上就被不屑的表情取代了,冷笑道:“有什麼好後悔的,再帥還不是我甩了他。他就是個書呆子,廢物一個!剛才他可能是有什麼急事,過會兒回來馬上就會跑到我身前獻殷勤,不信你們等著看吧!”
接著她強調道:“以前我讓他往西,他連往東看一眼都不敢,就這樣我也不想和他交往,現在也一樣。”
旁邊整齊坐成一排在喝熱飲的福澤眾耳朵齊齊一抖,就連半死不活的鈴木乃希都把目光望了過來……本大小姐就差脫光去鑽他被窩了,結果他在你嘴裡就這麼不值錢嗎?那本大小姐算什麼?
你是個什麼玩意兒,給我提鞋都不配的東西竟敢這麼說他?瘋了嗎?
冬美也莫名有點生氣了,雖然北原秀次總欺負她,有時還會打她,但人品除了好色一點外,還是很過硬的,而且更是她立誌一定要打敗一次的一世之敵,結果在這女人嘴裡是個廢物?那自己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了?
你算哪根蔥?那小子可是連我短腿虎……呸,連我愛知萌虎也要尊敬的敵人,外加朋友和恩人,你敢侮辱他?
夏織夏紗開始互相交換眼色,目光本能就落到了秋日子的屁股上——這麼侮辱歐尼桑,給她來下狠的,能不能換到駱駝騎?
而春菜也微微低了頭,臉色有點難看了——在背後非議我家大將,我的半個老師,這是在瞧不起誰?他還是我?
雪裡咬著手指甲看了一會兒秋日子,仰頭回憶了片刻後小聲道:“那好像是秀次國中時暗戀過的人,我以前聽秀次提過,當時的旋轉壽司也挺好吃的,他以前上國中時特彆喜歡一個女孩子,求而不可得,十分傷心,胃腸寸斷,嗚呼哀哉了,現在還念念不忘呢……應該就是這個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