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心中異樣——這不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這樣親密擁抱在一起了,但上一次也是和這個死蘿卜頭,那還是在福澤直隆那老狐狸突然發病,這小蘿卜頭躲起來哭的時候。
兩次都是她,會不會是天生有緣?
而冬美現在鼻間全是北原秀次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就是她常用的那種洗衣液的味道,而且她感覺北原秀次身上很溫暖,熱量連綿不絕持續不斷的傳到了她的身上,甚至像是慢慢浸透到了她骨頭裡,頓時害羞的微微發起抖來。
她的精力主要放在家庭上,除了北原秀次,根本也沒和彆的男生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就算勉強抑製,但抖起來就停不下了。
兩個人貼得很緊,北原秀次馬上感受到了,明白依冬美這種彆扭的性子能和他擠在一起並不容易——要換了一個人,小蘿卜頭怕是根本不可能乾這種事,說不定有人提出要抱著她一起取暖,她馬上就會懷疑對方動了色心,上前就是一記福澤家秘技殺豬上勾拳將人打翻在地,然後再踢上一百腳。
她嘴上警告著自己,心裡其實還是很信任自己的。
他心頭柔軟起來,忍不住低頭道:“謝謝你了,福澤同學。”她完全可以自己穿這件風衣的,他又不介意,根本沒必要做出這種犧牲。
冬美在他肩胸處蹭了蹭,悶悶道:“不用說謝謝,反正等離開這裡,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你答應過不說出去的。再說了,這是你的衣服,是我該說謝謝……”
她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早該說謝謝了——謝謝你!”
北原秀次蹭了蹭她的頭頂,感覺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體驗,越蹭心越軟,輕聲道:“你也不用說謝謝,本來就該讓給你穿的。”
“不,我不是指衣服……咱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現在告訴你也不要緊了——你來了後,我特彆安心,所以一直想和你說聲謝謝。”
北原秀次微微一愣,笑道:“是因為店裡的事?那不是早就謝過了嗎?”
“有一些因為那個,但主要是因為你能照顧好大家,也……也照顧了我。”冬美聲音很低,要不是周圍寂靜無聲,怕是根本聽不到,“以前一直是我在保護大家,照顧大家,你來了後,我輕鬆了很多……你知道嗎?其實我平時很害怕的,怕家裡垮了,怕辜負了媽媽的托付,怕弟弟妹妹們走了歪路,怕自己做了錯誤的決定害了大家,但你來了後,我害怕的次數變少了,感覺很安心,覺得就算我犯了錯了,你也會幫我彌補,也會照顧好大家……”
她一直想說,但拉不下那個臉來說軟話,隻能通過一些織毛衣、洗衣服、換床單之類的小事來側麵表示。
北原秀次柔聲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儘了最大努力,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怪你,根本不需要擔心害怕。”
這是他的真心話,其實他覺得小蘿卜頭除了暴脾氣小心眼外,哪裡都挺好的,真沒有多少可以指責的地方,甚至就是脾氣暴躁了點也沒多少可說的地方。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誰敢說自己一點毛病也沒有呢?一點沒毛病的那是聖人,聖人早就死了。
很多人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缺點,隻盯著彆人的短處看,對彆人的長處倒是直接眼瞎了。那種行為很傻,他可不想做那樣的人。
冬美沒再答他的話,而是靜靜靠在他的胸前,抬手悄悄抹了抹眼睛。
北原秀次感覺到了她的動作,訝然問道:“你……哭了?”
“我沒哭。”
“你哭了……”
“我沒哭!”
北原秀次不信,冬美經常死鴨子嘴硬的,但這好好的哭什麼?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但冬美反應很快,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悶聲道:“彆想毛手毛腳占我便宜!”
北原秀次已經從指尖感觸到一點冰冷濕痕了,柔聲問道:“你還在害怕嗎?”
“我不害怕!”
北原秀次真不知道該怎麼把冬美這喜歡嘴硬的毛病治過來,但一時還是弄不清她為什麼會哭——也許她現在心理特彆脆弱,很怕死,或者很擔心雪裡春菜那群弟妹。
很有可能,不然她不會把一直沒說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可能是懷疑真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他掏出了手絹摸黑遞到了冬美臉前,溫柔道:“隻要堅持下去,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來,先擦擦眼淚吧!”
“說了我沒哭了!”冬美這麼嘟囔著但還是接了過來胡亂擦了擦小臉,抬頭又把手絹要還給他,而北原秀次低頭去接,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