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落地鐘(1 / 2)

北原秀次抬頭望去,發現是一幢四層小樓,猛一瞧普普通通,不看招牌都認不出是間銀行九本木投資銀行,除了台階夠高,門兩側趴著石獅子外,毫無出奇之處。

當前時間還早,明顯沒到上班時間,但神樂治綱領著北原秀次就登階而上,直接推門而入,而銀行裡竟然有人,人還不少。

神樂治綱向北原秀次笑著解釋道:“我早上起來會先去墓園看一看,然後就直接到這裡來,有時候這些人有事要問,就會等在這裡。”

北原秀次恍然大悟,原來你一大早獨自溜達到這裡還真是日常行為啊,難怪看不到安保人員,怕是沿途都有人在輪值吧?

他馬上開始猶豫是不是該走了,但神樂治綱卻轉頭對那群人說道:“現在我有重要客人,有事頭再說。”

那些人很驚訝,目光落到了北原秀次身上,但沒有人有異議不是什麼急務,若是緊急就直接聯係神樂治綱的秘了,現在手上多半是些未來預期規劃,到這裡來就是想提前溝通一下,讓神樂治綱點個頭,免得乾到一半給叫停了白費力氣。

北原秀次也有點驚訝了,他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

他現在厚著臉皮敢自誇一聲確實有潛力,但潛力畢竟不是實力,他現在的實力估計頂不上神樂治綱的百分之一,有什麼值得重視的?

他趕緊說道:“神樂先生,您要是有事隻管去忙就好,不必客氣。”

神樂治綱向他一笑,意味深長道:“這不是客氣,北原君,你確實很重要。”

北原秀次怔了一怔,但神樂治綱也沒再解釋,領著他就去了大廳一角,那裡有一座落地鐘,外形古樸,保養極好。

周圍的人原本都要散去了,看到神樂治綱把北原秀次領到了落地鐘前,大多數人步子一緩,吃驚之色掩飾不住了,更是有幾個麵色猛然嚴肅起來,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開始細心打量北原秀次的背影,似乎準備把他刻到心裡。

北原秀次則盯著落地鐘發呆,不太明白神樂治綱領他來看這東西是什麼意思,而片刻後眼中出現了一個標簽:普通的機械落地鐘。

這東西完全沒什麼稀奇的,普通商場大概售價在十萬円左右,不太可能放在神樂治綱這種人的眼裡這種東西就是裝飾品,美化環境的作用大過看時間。

或許是風水鐘?

北原秀次不敢肯定,而神樂治綱撫摸著這落地鐘的木製外殼,笑問道:“這鐘是我造的,感覺怎麼樣?”

嗯?你還有這業餘愛好?北原秀次更是吃驚了,細看了看這鐘還是很普通,但笑著答道:“看起來還不錯。”

神樂治綱微笑道:“我當過五年鐘表學徒,然後開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家工廠,規模很小,隻有七個雇工,但八個月就倒閉了這是當時生產的第一座落地鐘,看,這編號在這裡,當時我還幻想過等生產到十萬台要好好舉辦一個慶祝典禮,到時展出這座鐘,結果這是工廠倒閉後留下的唯一紀念品。”

原來是紀念品啊,北原秀次笑問道:“當時是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嗎?”

“你在問為什麼倒閉嗎?”神樂治綱看了他一眼,笑道:“很平常的事,我有野心,但也僅就是有野心了,沒思考好就直接去做了,對任何困難都沒有預料到,也沒給自己留下退路,最後失敗也是理所當然的。”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他記起來了,昨天陽子提過,好像神樂治綱出師不利,第一次嘗試經營就跪了,還寫了條幅掛在靜室之中做為日常反省之用,而在擁有的第一間銀行裡擺上了這鐘,想來性質差不多,提醒自己彆再重蹈覆轍。

神樂治綱又撫摸了幾下落地鐘,帶著北原秀次走向了樓梯,似乎是打算讓北原秀次參觀一下他曾經奮鬥過的地方,嘴上笑道:“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北原君,你對那段曆史也有了解了,換了你,你當時會怎麼做?”

北原秀次一時沒敢答,這問題不是在問怎麼賺到錢,隻要知道那個時機,就是豬都能賺到錢。彆的不提,當時引發的股災在前,當天就斷崖式下跌了40%,這配上合理的杠杆,瞬間就是暴利,其它情況也類似,可以動手的地方很多,像是彙率、期市、債市都一個性質。

怎麼利用不難,難在怎麼提前知道

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答道:

“我對經濟形勢現在還了解不深,但最近我在東聯聽到一句話,我認為很有道理市場價格表現就是共同認知的結果。”

“就像很久以前的鬱金香球交易一樣,一顆鬱金香球可以值幾十幢房屋,那就是公眾對鬱金香球成本的認知越來越少,而對鬱金香球需求的樂觀預期占比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了現在看起來極端離譜的價格。”

“91年形成的房地產泡沫,大概和這情況類似。最初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買房有錢賺的,但很快事實證明買房確實有錢賺,隨後得出結論,房價高有高的道理,隻要這成為了主流認知的結果,那麼房價上升就不可避免,這種認知占比越重,上漲速度越快,但在當時的情況下,怎麼判斷哪裡是頂點,什麼時候會崩潰,這就需要大量信息才能判斷了。”

他拿不準了,神樂治綱接上了話頭,笑道:“能有這認識就算不錯了,你確實在東聯學到了很多東西。”

北原秀次馬上虛心請教道:“神樂先生當時是怎麼做出判斷的?”不用問也知道,神樂治綱肯定從那次大災難中搞到了大量好處,但這種事人家不一定肯教他搞不好就是一層窗戶紙,但點不破,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價值千金。

而神樂治綱毫無藏私之意,笑道:“說穿了不稀奇,我失敗過一次,給了我深刻教訓,足足頹廢了半年時間,日夜反省,終於發現了問題在哪裡我缺乏接受信息的渠道,那導致了我無法看穿未來迷霧。”

“那您是怎麼改善這種情況的?”北原秀次沒想到又繞到鐘表廠失敗上了,但他很有耐心,繼續詢問。

神樂治綱坦然一笑:“我找了個好老婆!”

北原秀次步子一停,有些無語的望向神樂治綱,而神樂治綱微笑道:“不要相信什麼草根階層白手起家的神話,那太難太難了,良好的教育,耳濡目染的身教,積累下的人脈,珍貴信息的獲取通道,這都是草根階層所完全欠缺的重要環節比如當前日本首富柳井家,從他祖父那一代就開始製衣了,然後到他這一代才有了優y庫,完成了階層跨躍,我隻是走了和他相似的道路。”

“您說的那位妻子,就是陽子的”

“沒錯,是陽子的奶奶。”神樂治綱笑道:“她是這輩子對我幫助最大的人,我這輩子隻有她一個女人。”

這北原秀次來日本留學見過兩個厲害人物,也都給過他指點,一個是草莽出身轉職文士兼廚子兼酒鬼的福澤直隆,一個就是這位白起手家超級有錢的神樂治綱了,而這兩位都是專情之人,自己現在卻有兩位女朋友,隻要沒什麼大變化,將來就會有兩位妻子

他已經不可能和專情沾邊了,麵對專情之人,心理自然落入下風,頓時忍不住極為心虛,很是臉紅。

神樂治綱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又笑道:“她是東京人,家裡親戚眾多,多半都是開工廠的,另一小半是官僚。我通過她開始擴展人脈,重新開始了工廠經營,從小加工廠做起,成功搭上了經濟振興之車,等到了85年左右,我已經薄有身家,甚至在東京有了幾塊好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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