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美抱胸坐在車中間,皺眉沉默不語,再後麵是她和雪裡的三個孩子。這三個孩子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都以為要回媽媽老家去看外公,正開心中——福澤直隆人老成精,為人也比較風趣,還是挺招孩子們喜歡的。
雪裡通過後視鏡看了冬美一眼,樂嗬嗬建議道:“姐姐,今天路特彆堵,不行咱們先回去,改天再回老家好不好?”
冬美白了她一眼,怒道:“不行,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不來好好道歉,咱們就不能回去!”
“那咱們回去,再讓秀次好好道歉行嗎?”
冬美探身就想給她後腦勺一巴掌,但考慮到孩子都在後麵看著,影響不好,使勁忍住了,隻是罵道:“不準包庇那小子,開好你的車,彆稀裡糊塗又不知道開到哪裡去了!”
雪裡不吭聲了,果然專心致誌開起了車。她平時車技不怎麼樣,但很神奇的從沒有出過交通事故,就是有時上了高架橋分不清該怎麼下去,能在上麵繞好幾圈或者乾脆去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冬美上車愛打瞌睡,出過那種要去博物館,一覺醒來雪裡都快把車開出東京二十三區的事兒。
雪裡很聽話的好好開起了車,但冬美在後麵抿著嘴,露著兩個小梨渦生了會兒氣,又罵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雪裡莫名其妙,委屈道:“不是讓我好好開車嗎?”
冬美又不吭聲了,讓你彆包庇他了,你就真不包庇了?你鬨一鬨,咱們也不是不能回去——你給我個台階下啊!
混蛋,平時也不見你這麼乖!
她越想越後悔,感覺這麼走了好像不太合適——那小子不來道歉,難道真和他離婚嗎?雖然這種誓言婚約離婚很容易,大家合不來一拍兩散就完了,自己也不圖他的錢,分不分家產都無所謂,但好歹也這麼多年感情了,孩子還有仨,真要分開哪有那麼容易?
她在那裡歪了一會兒腦袋,猶豫道:“老爹也不知道在不在家,也沒提前打個電話回去,這麼突然回去合適嗎?”
雪裡看了看天色,樂嗬嗬隨口道:“合適啊,姐姐,老爹這個時間肯定在道場指導,一定在家的。”
“這倒也是。”冬美無話可說了,福澤直隆現在安享晚年中,不過不當廚子了,還是當他的劍術師範,重新經營起了祖傳道場——主要是福澤直隆也老了,沒什麼太大野心,唯一還在乎的就是彆當了家族的不肖子,於是便恢複了祖業,繼續把小野一刀流發揚光大。
雖然還是沒多少人樂意深入學習,基本也就是娛樂性質的,但這次他不怕開倒了,後麵有北原秀次給他托著底兒,錢不是問題。至於純味屋則是屬於福澤直隆個人的,在北原秀次的建議下,把這招牌傳給了三女春菜,等她將來有興趣單乾時就可以拿出來用用了。
冬美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路邊,猶豫道:“但也沒給大家準備禮物,空著手回去不太合適吧?”
“沒關係啊,上次老爹說了,回去不用帶東西。”雪裡無所謂,哈哈笑道:“姐姐隻要少嘮叨老爹幾句,老爹就會很高興了,肯定悲從心來,喜極而泣。”
冬美生氣道:“什麼嘮叨,我那是關心他……咱們這麼跑回去,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猜到什麼?咱們都嫁了,再讓他擔心,這不太好吧?”
雪裡也不是完全傻,看了一眼後視鏡,奇怪道:“姐姐是不想回老家了嗎?”
“哈?”冬美怔了一下,馬上堅定道:“我當然想回去!”
“那姐姐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冬美歪了頭生氣道:“我就是路上無聊,隨口說說。”
“那好吧!”雪裡沒意見了,繼續專心開車,不過嘴上沒停:“姐姐總是這樣的,始終不能麵對自己的真實心意,這樣不好。我覺得吧,路遙知人心,日久見馬力,秀次一直對咱們特彆好,是匹有良心的好馬,那現在他有為難的地方了,咱們應該好好和他商量,拿跑回娘家去威脅他,這不太好。”
“他有個屁良心!”冬美覺得雪裡說得有點道理,但嘴上肯定不能承認,“他良心早讓狗吃了,竟然還想娶四個老婆!”
這種狗男人,就被被雷劈成七分熟!
“秀次也是沒辦法啊!”雪裡看著路標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左轉,但嘴裡說道:“要是換了姐姐是秀次,對陽子醬該怎麼辦啊?”
冬美沒好氣道:“要是我的話……”她說了半句,也拿不準了,畢竟和陽子在一起也十多年了,陽子還一直特彆乖巧,很招人憐愛,真要把她推進悲嚎深淵,她也不太好意思。
“要是姐姐話會怎麼樣?”雪裡還在追問。
冬美憋了一會兒,突然煩躁起來:“我當然不會對不起自己的妻子,我肯定會好好和妻子說,爭取……”
四個人少年童年時期都經曆特殊,感情也特殊,那大了,特殊一點相處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一個態度問題了,但她說了一半想起來了,北原秀次就是來找她好好商量的,結果她聽了個開頭就爆炸了。
她頓時鬱鬱起來,改口道:“我又不是他,說這些沒用!反正我不會對不起他,是他對不起我。”接著她看了雪裡的後腦勺一眼,“那小子想乾這種事,你就不生氣嗎?”
“生氣也沒用啊!秀次要想對我好,他就會對我好;他要是不想對我好了,我就是打他罵他,他也不會再對我好了。”雪裡很看得開,樂道:“秀次人很好的,你隻要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威脅是沒有用的,姐姐。”
冬美又接不了話了,感覺這話好像還真有點道理——要是大度一點,那小子心存慚愧之下,估計以後肯定會全力彌補,大概也比這樣五敗俱傷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