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使如此,能讓它發生這樣的變化,也依舊非同凡響。
畢竟雖然這根鐵釘被鑄造的時候,宙斯還不是踏入偉大神力的神王。
可王權的力量沒有局限,君王舊日下達的指令,同樣會隨著日後的強大而變得超凡。
在這種情況下,赫拉克勒斯能夠將它動搖,依靠的絕對不僅僅是‘力量’,而是某種‘宿命’的體現。
他或許本就注定能在某些地方勝過宙斯,隻是連他自己都還不知道而已。
“咳咳……好了,彆白費力氣了。”
“神王的懲戒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真正困住我的,也從來不是這一枚釘子。”
“它隻是一個象征,一個媒介。”
“我可以擺脫它,但隻要神王的力量還在,這裡就必須有一個因宙斯的意誌而到來的人,被永遠捆縛在這處深淵。”
輕咳幾聲,朦朧的光暈從普羅米修斯的身上散發而出。
原本震動的鐵釘當即恢複了原狀,而赫拉克勒斯也被從上麵彈開。
大英雄或許不知道,就在他剛剛動手的時候,整座東海海眼處的海水突然間掀起驚濤駭浪。
猶如巨神從天空垂手,試圖挽起這一捧汪洋。
宙斯的王權之力也不是無窮無儘的,他用來困鎖普羅米修斯的力量,剛好就是他名義上已經不再管轄的大海。
它與這枚鐵釘融為了一體,成為了神王‘鎮海’的象征。
從此鎮壓先天神靈的罪孽與平息海眼暴動的功勞巧妙的達成了一個均點,讓宙斯再也不需要為此而頭疼。
“你——你的力量?”
普羅米修斯身前,被柔和的反震之力下倒退數步,赫拉克勒斯眼底一變。
就在剛剛,普羅米修斯幾乎是輕描淡寫的便將他與那勾連大海的神釘分開。
同樣是神力,他的似乎要比安德所具備的強大不止一籌。
而注意到了赫拉克勒斯的疑惑,先覺者笑著解釋道:
“不是隻有祈禱才會誕生信仰的……孩子,如果你是神靈,如果你的事跡能夠流傳出去,那單憑你一路到此的曆程,就是你獲取信仰最好的依仗。”
“好了,現在,讓我把本應該屬於你的東西交給你吧。”
身軀一震,隨即在赫拉克勒斯的注視下,先覺者的身體突然二分。
一個完全由神力構成的身體留在了那裡,而普羅米修斯真實的身軀卻從那裡離開了。
看著這與自己預想中完全不同的一幕,赫拉克勒斯再一次為之愕然。
而坐在他的肩頭,小巧的木偶突然開口了。
“這是……真是沒想到啊。”
“哪怕被囚禁在這裡,你居然依然近乎走到了強大神力的領域。”
“嗬,難怪青銅人類要被毀滅……如果他們如同這一代人類一樣綿延繁衍,擴散到整個大陸,那你的力量恐怕足以讓那時的宙斯都感到心驚了”
青銅時代的神王還沒有走出那一步,假使普羅米修斯沒有被囚禁在這裡,而青銅時代也沒有被覆滅,屆時的先覺者或許的確有資格威脅到宙斯的地位。
所以哪怕動作粗糙且刻意了不少,彼時的諸神也毫不留情的處理了他。
“這位是?”
身軀從鐵鏈與神鐵上脫離開來,普羅米修斯並不能長久維持這種狀態。
甚至對他而言,被捆縛在神鐵上的消耗也許還要輕一點。
畢竟此刻的他等於同時在用力量欺騙神鐵的感應與承擔海眼的重量,神力每分每秒都在流逝。
相比之下,之前的狀態雖然不停的在滴落神血,但對泰坦神靈的軀體來說,哪怕普羅米修斯的身軀並不強大,也足以應付這種不大的損傷。
“我是誰……青銅時代的造物者啊,我想問你,你還記得安德嗎?”
微微抬首,木偶的臉上麵無表情,它本來也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然而下一刻,普羅米修斯的反應卻讓他怔愣當場。
“安德……如果你說的是我記憶裡的安德,確實有一個。”
思索了一陣,普羅米修斯緩緩道:
“那是第三批誕生的青銅人類,他被賦予了善良、謙遜與正直的靈魂。”
“怎麼,莫非他還活著嗎?”
“……”
“不,他死了,死於善良,謙遜與正直。”
“我之所以來問你……也隻是想看一看,傳說中的盜火者記得他每一個造物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答案當然是真的,畢竟結果就在眼前。
從沒有當過一日‘祭司’,也沒有被那些受造物者青睞的聰慧者們如何看重,最終卻因為祭司們愚蠢的行為而和青銅時代的生靈們一同迎接死亡,甚至還倒在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中。
之前,安德對此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不過現在,他的疑惑之一解開了。
“我沒有問題了,不過他還有。”
聲音僵硬,木偶的語氣沒有起伏。
“我們來這裡尋你,主要就是想要了解一些關於靈界深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