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祈禱……斯巴達?”
歐羅塔斯河畔,帕裡斯重複了一遍這幾個詞彙。
按理來說,作為一位王子,帕裡斯本該對這樣的事情感到習以為常。
畢竟就連本該與他結婚的妻子,也是一位河神之子。
可是此時此刻,帕裡斯反而因此產生了一股惡意。
要知道,在他所看到的‘未來’裡,自己身中毒箭。
此時的自己明明已經‘幡然悔悟’,在生命的最後希冀妻子能夠救自己一命。
但那個惡毒的女人卻沒有這麼做,她反而怒斥起帕裡斯的無情無義。
嗬……雖然是自己先拋棄對方在先,可那隻因為海倫才是命中注定的真愛。
既然自己已經知錯了,那俄諾涅為什麼還不肯原諒?
“哼,我早就聽說,駕馭神車的阿波羅也曾經犯下錯誤,和波塞冬一起在特洛伊受罰。”
“他在伊達山上被俄諾涅的美貌吸引,並教授了她治愈疾病和驅散毒素的良方。”
冷笑一聲,手握長老魔杖,強大的信心充斥在帕裡斯的心裡。
自己會錯嗎?或許吧。
但他都已經道歉了,彆人卻依然不肯原諒他,那錯的就不再是他了。
見異思遷是不對,可俄諾涅也隻是隱藏的很好罷了,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甚至我還沒想讓你死,但你卻對我見死不救……在心中說服了自己,帕裡斯的目光愈發不善。
同樣的身份,還站在了斯巴達人的陣營。
如果是過去的自己那也就罷了,可現在,對方的實力好像也不過如此。
“歐羅塔斯,斯巴達人的河神,在這片屬於人類的土地上,你竟然妄想讓我對你祈禱。”
“如果我拒絕你,那你又待如何?”
“……我並不不會怎麼樣,人類,沒有人強製你祈禱。
“但哪怕是為了遵循斯巴達王國的律法,你也不能在這裡私自建橋。”
麵露怒色,河神感覺麵前的王子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人類的英雄中有很多類似的例子,所以看著麵前有恃無恐的人類,歐羅塔斯還是再次退了一步。
“實際上,凡人,對於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那些流淌著高貴血脈的存在,我從來不製止他們用自己的方式過河。”
“我的橋隻麵向大多數人類,而不是每一個。”
“所以如果你不想,那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飛翔或者其他的方法,你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渡過我的身上。”
話語有理有據,河神的話竟讓帕裡斯一時無法反駁。
是的,從頭至尾,歐羅塔斯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也隻是因為這座橋而已。
然而當河神的話音落下,王子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心底冒起了更旺盛的不滿。
命運都已經被我戰勝,相比之下,你又憑什麼讓我遵循你的規則!
“嗬,可是我拒絕。”
冷笑一聲,輕抖手腕,隨著王子的心意,一股力量作用在了這座臨時的石橋上麵。
它開始變得堅固,變得難以被人損壞。
而做完這一切,王子踏上橋頭。
“沒人能教我做事,滾回你的河底吧。”
“以我帕裡斯的名義,從今天起,這座石橋將與世長存!”
“人類,你——!”
伸手指向帕裡斯,血氣湧上臉龐,麵色赤紅的歐羅塔斯不由怒目圓瞪。
這個凡人太囂張了,以至於他再也無法忍耐。
長河河隨著它主人的憤怒開始上漲,河神將自己的力量加持在滾滾的洪流當中。
足以拍碎鋼鐵的水浪衝擊在石橋的側麵上,可在王子的冷笑聲裡,整座石橋分毫不動。
少許水珠濺落在臉上,帕裡斯抹去水痕。
看著驚愕的河神,王子不由大笑著抽出魔杖。
“哈哈哈哈哈……果然,邪惡的神靈,你早就心懷惡意了吧。”
“不過一座橋梁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相比起你強迫彆人祭祀又算得了什麼”
“來吧,今天就讓我來為民除害。”
“等我將你和殘暴的斯巴達王室一起除去,這裡的人會感謝我的——除非他們是你們的同黨。”
“現在,就由你開始吧。”
一抹靈光從魔杖的尖端抽出,在帕裡斯的意誌下,現實在心靈麵前被篡改。
兩岸的泥土化作一根又一根的鎖鏈向著河神捆縛過去,些許藍光在其中左衝右突。
儘管奮力掙紮,可在魔杖強大的力量麵前,歐羅塔斯最終還是被牢牢的鎖在了水麵上。
得意的一笑,帕裡斯一步一步的靠近河神。
“神靈也不過如此。”
“我既然已經戰勝了死亡,那這世上又有什麼能奈何我?”
“命運都殺不死我,你又可能贏我呢。”
“嗚嗚——”
嘴被堵住,河神說不出話來,但王子依舊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方的憤怒。
然而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你的反抗本身就隻是愉悅我的一個笑話。
“你……過來。”
魔杖一揮,帕裡斯的餘光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容貌過人的女人,似乎在三十歲左右。
從潔白的皮膚上看,大抵是附近的人類貴族吧。
嗬,我還以為斯巴達人的女兒都是剽悍過人的,沒想到還有例外……抬手將對方從遠處招來,王子隨意的吩咐道:
“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嗯……算了,這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情是,這個邪惡的河神終於被我降服,從今往後,你們再也不需要經過他建立的橋梁了。”
“自今日起,你們將可以從我建造的橋上過去,沒有任何人會對你們提出要求……而你,就是這一切的見證者。”
嘴角微勾,說完王子好像想起了什麼。
他隨即令魔杖下指,點向水麵。
下一刻,三道浪濤從河麵升起,然後向著遠方奔騰而去。